苍图大概猜到,里面也许躲着一个土著,听不懂英语,就让昆帕帕向洞口又重复了一次。皮基卡和利昂德趁机绕到大树两侧,用刺刀猛地挑开那些树枝,只见一个满身脏污,蜷缩成团的土著兵,像一只被猎人打伤后走投无路的豺狼,用一双惊恐而又充满野性的眼睛,仓皇不已地瞪着他们。
皮基卡果断地抬起步枪,打算朝这个土著兵的心口捅刺刀。昆帕帕惊叫一声,跑上前压住了皮基卡的手臂。
“等等!是山努卡,我们部落的勇士!——你怎么躲在这里?”
树洞里的土著,黑眼珠突然放亮,也认出了昆帕帕。但他看上去非常虚弱,仿佛正被大树咬在嘴里,艰难地咧了咧唇角,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昆帕帕!你……你还活着……呵呵……”
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他受了重伤,一条几乎炸断的腿,被兽皮上衣包裹着,勒了许多藤条。见对方已无什么攻击性,杂佛松了口气,但因听不懂土语,便克制着低声催促:“这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有话赶紧问,咱们还要赶路。”
昆帕帕并未理会杂佛的话,竟然直接走上前去,拿出一大包止血药,放在山努卡手里,并用匕首帮他割断了绑在腿上的藤条。
“快点用止血药,不然你会死的。”
山努卡气若游丝,疲惫而又略带欣慰地凝望着昆帕帕急切的小脸,并没在意手里的药,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终结。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爱抚着昆帕帕的小脑袋。
“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你还活着,我的孩子,这比什么都好!”山努卡气息残弱,已然是在强打精神。昆帕帕似乎很在乎他,一边急着查看伤势,一边劝慰说:“快别说话了,你会好起来的,他们的药物很神奇。”
山努卡苦笑着摇头,并推开了昆帕帕的一双小手,“我的伤病已经治不好了!任何药物都治愈不好,——因为,这是惩罚,罗密库姆女神对我的惩罚。”
昆帕帕更是不理解,瞪大了疑惑的双眼。
临死的山努卡,似乎正被某种圣光照耀,得到了解脱的恩准,再也不需掩饰一切,他忍痛保持微笑,淡然地掀开了自己腰上的兽皮围裙。
昆帕帕被吓了一跳,只见一片片宛如硬币般大小的红斑,从山努卡会-阴处延伸出来,一直到了膝盖。
眼前这一场景,令苍图和杂佛也感到触目惊心,他俩几乎一眼就认出,山努卡染上了严重的梅毒。
“呵呵……我不想吓到你,只想告诉你——我们的统治很强大!长久以来,我们和凶猛的野兽搏斗,剥它们的皮,吃它们的肉;和那些背叛宗族的家伙浴血奋战,几近征服;我们……甚至可以和这些现代人一决高下。没人可以藐视这种力量,但我们战胜不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罗密库姆女神的惩罚!”山努卡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的眼皮垂下去,以便能够继续把话说完。
他接着说:“我是一个将死的人,没有权利再欺骗你。我——也许——我才是你的父亲。”
山努卡的话,令苍图几个人都不觉吃惊。昆帕帕的父亲,以及他的家人,不久前已经被焰鬃部落追杀掉了,昆帕帕怎么会又冒出一个父亲。
这种槽糕的坦露,对于现代人而言,无疑是一件苦恼和焦心的事情,但昆帕帕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他脸上那种懵懂的冷静,似乎在听一个喝醉的人胡言乱语。
然而山努卡却显得异常镇定和坦诚,仿佛有些惭愧地笑笑,继续向昆帕帕解释说:“我和麻麻布基一起长大,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的妻子很漂亮,为这个男人生养了很多孩子。可是,就在我被选为部落勇士之后,也许是渐渐的,也许是突然间,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似乎瞬间渺小了。我可以像捏起一只蚂蚁那样,在普通族人当中做我想做的事。于是,在一个深夜,趁麻麻布基被派去修葺远营塔楼,我……我强暴了你的妈妈,当时还对她的不顺服发怒,甚至威胁她,如果敢违抗部落勇士的命令,就等同于反叛酋长,是对自己部族的背叛,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她当时很害怕,更怕丈夫被我拉去打仗,因为麻麻布基是一个喜欢思考和对比的人,他没有野蛮的体魄和斗志,很容易死在战斗中。不久,你母亲便怀孕了,直到分娩了你——昆帕帕。也许,你父亲早就知道此事,可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有一次见他打骂过你,他对待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可那个时候的我,居然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惧怕我。现在我懂了,他从来都没惧怕过我——他才真是真正的勇士。”
第九十章 土著勇士们的觉醒
昆帕帕直摇头,瞪大眼睛忍着痛苦,坚定地回答:“不,我是麻麻布基的儿子,我会为家人遭到的伤害向焰鬃部落复仇。”
山努卡哆嗦着嘴唇,向众人冷漠地看了一眼,转而又朝昆帕帕惭愧地笑了笑。“对你讲这个秘密,其实令我很羞愧。当初你们一家人逃亡,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在你被族人绑上木桩,看着他们用荆条打你,向你唾弃,抛投粪便,咒骂你是魔鬼的化身,我甚至在暗自庆幸,没有使人知道你可能是我的孩子。”
昆帕帕抹着眼泪,脑袋像被锤子砸晕一样思绪混乱,他央告山努卡说:“求求你,别再说了。我得去救妹妹,不然她会被人吃掉的。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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