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子兜住完全痉挛的五脏六腑,狼狈蜷缩在墙下直咳嗽,血从他嘴巴和鼻孔一齐往外涌。“我……我是位女士,你们不能这样粗暴地对我。”
杂佛对神秘男子点了点头。神秘男子转回身,朝酒吧里面走去。
杂佛摘下昆帕帕背上的矛杆,对准光头男子的下身猛一刺。“——现在是了。”
两个小姑娘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惊得双脚僵化,一步也挪动不得。
杂佛走到汽油桶旁,见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女郎额角有血,扒开眼皮一看,瞳孔略微扩散,仍处在药力发作的半休克状态。于是放心地走近昆帕帕,爱抚着他又圆又硬的小脑袋。“这支手枪是苍图的?”
昆帕帕像个幸福的小孩子,眨动着眼睛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决定打死对方之前,不要亮出枪口。”
“嘿嘿……”昆帕帕腼腆地笑了,对刚才的一幕,也很是后怕。
杂佛这时似乎也认出了任敏,出于礼貌,好奇地惊讶道:“哦,咱们见过的,不过你大概忘记了。——中国的小公主。”直到最后一句,杂佛才切换成汉语。
任敏瑟瑟发抖,惶恐的黑眼睛里,恐惧并没有挥去。
“不用怕。跟我走,孩子们。”
“嗯!”昆帕帕梗着小脑袋,用力点头,说不出得高兴。
杂佛像一只找到失散幼崽的老狼,迈着从容稳健的步子,带领三个半大孩子,朝漆黑幽深的巷尾走去。
夜店里的气氛再度恢复了疯狂,服务生像从四角钻出来的虫子,拼命扭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忙碌地赠送啤酒。指导员卖弄着一副不容阻断的强权气势,径直走向酒吧后廊。
看出这位神气的探员不像只来讨杯花酒那么简单,油头领班生怕被撞破名堂,赶紧向女郎递眼色。两名妓女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官差引诱进厕所。
瞧着店家愚蠢可笑的狼狈模样,战士小丁得意地扬开嘴角,斜靠在过道的吧台桌子上,负责围堵某个再想趁乱溜走的小鬼。
簇拥在小丁身侧的金发女郎,是个媚劲儿十足的娘儿们,摆弄着浓烈的朱唇,挽起套了性感丝袜的大腿,不断磨蹭年轻战士的身体,把一股令人冲动的暖融融的气息,极为卖力地渗透给这位不会掏一毛钱的客人。
今晚的任务并无难度。虽说刚宰了人,可心态轻松的年轻刺客,也就不免有了那么一星点的暧昧意味儿。他咬了咬女郎柔软的耳垂,又把凉丝丝的唾沫星喷进女人耳朵眼里,调情逗弄之中,一双习以为常的狩猎状态下的眼睛,却始终没放松对后廊出口的警惕。
一名托着上等洋酒的服务生,像漂浮在浪潮上,蹩脚地挤开人群,凑到战士小丁跟前倒酒。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脚,脑袋扑进小丁怀中。摸到对方像钢铁一样坚硬的胸膛,小酒保吓得神色惶恐,急于道歉的嘴唇,干干地不知所措地扎么个不停。
因为,伪装的刺客几乎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变化出两种异乎寻常的眼神。小丁先是恼怒地盯着这名也许还在翻书的小酒保,咬紧牙把手摸向腹部;随即又以另一种极度错愕和不安的目光绕过人群。
本该被撞翻在地的洋酒,竟不知何时托到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高瘦男子手中。那男子身着一件摇滚式的黑夹克,呆板而又温和的脸上,毫无眼神的眼神与小丁追逐的目光一带而过,亡灵似的阴沉背影,眨眼便没入灯光闪耀的舞池中。
战士小丁的身躯,失控地抖了一下。在这转瞬即逝的惊鸿一瞥,他看到高瘦男子托盘中的酒瓶,居然没一丝晃动,下垂的右手衣袖里,显然藏着某种血腥的东西。能在撼动冲撞的人群,把步调走得如此平稳隐幽,已然不是一具常人的身板。
感觉客人身子一搐,一股热流阴湿了自己的大腿,金发女郎即好笑又惊讶地眨动着碧眼。心以为遇到了童子鸡,或是这方面有病的男人,竟这般经不住挑逗。可是,热流不断贴着她的大腿淌下来,金发女郎这才转变想法,心惊“顽皮”的客人正往她裙子里撒尿。她赶紧伸手一摸,一股黏稠的并不常见的液体,在灯光划过的瞬间,赫然呈现眼前。“——Oh!God!”
金发女郎发疯似的喊着,撕开人群往外面跑。
一向站如雪松的战士小丁,趔趄着扶住吧台,想坐下来却又不能。一条几乎二十公分的刀口,在他的小腹左侧汩汩地渗血。
“指……指导员,有……‘鬼’!”战士小丁绷紧紫青的脸,费劲地咬住牙,开始恍惚的目光,被灯光和人群像风筝一样拉扯在瞳孔上。
寻到后巷门口的指导员,跨过两具分别死于白粉过量和睾丸破裂的横在地上的白人尸体,正琢磨着这不像一个半大孩子的手法和能力,小丁的预警暗号就传了过来。从嘶哑虚弱的声音,他能够判断出,小丁可能遭遇了不测。
“哦!探员先生,阁下。这……这不管我们的事儿!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油头领班吓得脸都绿了,小手哆嗦着在胸前比划,极力作着解释。
指导员在部下腹部一摸,受重力牵引的粘糊糊的肠子,从小丁捂住伤口的指缝里直往外钻。严重的失血,令年轻的刺客脸色狰狞、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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