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夫像是踩到了钉子,猛一下顿住脚步,目光凶狠,却又自持着涵养:“听着,这已经是我个人为你争取到的最大仁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是还做不好,又出什么乱子……在奥维去找你之前,自己把脑袋塞进马桶冲掉!”
油头领班还想尽力解释,拉塞夫却揪住了他的衣领,“——这是什地方?——托儿所?——人人都有眼泪。”
看着拉塞夫决然离开的背影,油头领班瘫靠在墙上。痛苦和清醒折磨着他,他已经彻底了解了面临的处境,帮会是从不手软的,尤其对于一个像他这样,总不产生利润,却又经手过那么多账单的人。一想到奥维,油头领班的心尖儿就直哆嗦。他早有耳闻,那是个喜欢乔装打扮,冷不丁拔出刀子往人胸口上乱刺的狠角色。
奢华气派的会议大厅内,铁疤龙沙瓦坐在前排。黄檀木制成的名贵长桌上,还聚首着帮会其他重量级头目。墨龙活动着步子,望着面前被自己牵引的众多目光,隐藏在年轻英气的脸庞上的老成,时喜时愠,微妙地变幻着。
“和我一样,诸位出身于黑帮世家。帮会的事业,离不开诸位的每一位父辈,用血和智慧一点一滴的积攒。传承着这样的血脉,大家本就和兄弟无异。但有一件事,我想各位一定想了很久,或许还没有想通。南加州供水站的废弃工厂,是帮会经营的地下赌场,为了协助鬼蛇帮,我们损失了自己的兄弟:铁游龙。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耻辱?——没错,铁游龙的父亲,是一位值得我们尊敬的前辈,于帮会,可谓汗马功劳。所以,铁游龙应该像他父亲那样,顽强地呼吸着这座黄金城市的空气。”
严重削弱了劲敌鬼蛇帮之后,铁龙帮达到了里程碑似的事业高度。功不可没、技压群首的墨龙,用他空前集权的魄力,绕会场作着不容轻视的演说,他望了铁疤龙一眼,用意颇深地引领着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忽而话锋一转,直面千夫的目光撒了出来。“——可是我们这位兄弟,并不这么认为。他明知自己感染了艾滋,还在帮会的场子里乱搞!铁龙帮大大小小的夜场,分派在地盘上揽客的女郎,难道不是在座的衣食父母?当然——损失个把妓女不算什么!可像这种受点挫折就在大伙儿饭碗里撒尿的家伙,如果鲍迪不招贤,我也只能安排给上帝!”
聪明的贴身,总会时刻注意首领希望附和时所给出的暗示。铁游龙沙瓦接过话题,顺着老大的意思,精明谨慎地开口说:“诸位,请原谅!容我插一句。嗯……就目前而言,帮会的生意扶摇直上,面临的压力也异常巨大。所以我们的帮规,要比平时严格一倍。希望各位回去之后,监管好各自区域,一不自食货物,二不私交官员,三不串货洗钱。保证组织的绿色生命。”
黑帮的月度例会结束了,年轻的董事会成员,沾沾自喜地离场,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才在骨子里清楚,墨龙展示了什么。
拉塞夫恭顺地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地探着脖子。沙瓦走到门口听他嘀咕了几句,转向正端着热咖啡,注目云景的墨龙。
拉塞夫把资料放在桌上,同时看着两个上级。
沙瓦问:“你是怎么安排的?”
拉塞夫赶忙说:“把他分到郊县去了。他做事还是蛮下功夫的。哦,他人已经来了,就在下面的走廊。您要见他吗?”
墨龙没有转身,只摆了摆手。
拉塞夫又问:“那么派谁去接替空出来的位置呢?”
沙瓦说:“让雷蒙去。”
拉塞夫很惊讶:“雷蒙?就是那个靴子上镶嵌着银轮,走起路来很自负的家伙?他可是鬼蛇帮的人,像这种长在墙上的芦苇,当斧头用还行,不宜让他插手生意?”
墨龙转过脸,轻笑着说:“对,就是这根‘芦苇’。咱们去看看。”
像发了高烧一直昏睡到中午的菲蒂,醒来后看着陌生的房间。一个和蔼英气的男子走过来,用满是茸毛的手背探了探女孩的体温。
拉塞夫好奇地问沙瓦:“这个小姑娘是谁?以前没见过。”
沙瓦倚在门框上,淡淡地说:“还记得帮会以前出的那个叛徒吗?”
拉塞夫目光一沉,“强森?这头野兽可叫人忘不了。他杀人就像除草,总是连根拔起。”空长他人威风毕竟不妥,尤其是在对待一个反骨死对头的态度上。拉塞夫又嘲笑说,“哼哼,不过现在,这个魔鬼只能天天躲在家里捉耗子了。”
沙瓦点着头说:“强森杀的两名老大,都是董事会成员。这个小姑娘,就是其中一名董事的私生女。好在这位风流的父亲自己都不清楚有这么个女儿,小家伙才幸免于难。
“你是谁?”菲蒂稚气地问。
墨龙亲切一笑,温和地回答:“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你是坏人?还是好人?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菲蒂满脑子问号,还远不具备一个成人的谨慎和警惕。
“你不该乱跑!不喜欢教堂吗?”墨龙依旧是一副绅士的态度。
“不喜欢。太闷了,整天就是那些……”菲蒂天真的回答被陌生男子挥手的动作打断,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生命本身对危险的那种天生感应,还是给了她一种不祥的预感。
52书库推荐浏览: 破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