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瓦扯掉了窗帘,透过清澈的玻璃,菲蒂看到男友戴维,以及另外两个男孩,正被绑在椅子上,惶恐躁乱,拼命地挣扎。而碧凯米和混血女孩,就像受惊的小兽,紧紧缩在墙角,不知哭了多久。
墨龙像慈父般挽着菲蒂的手,带她站到玻璃近前。金发小姑娘害怕极了,肩膀战栗着,手心直冒汗。
屋子里面的打手,看到沙瓦点头,马上掏出准备好的九寸钢钉,将三个年轻男孩的手按在砧板上,不带丝毫犹豫,砰一锤子,钢钉被砸进了手掌心。血从青筋翻滚的手背上喷了出来,三个男孩像遭受电击,全身疯狂地抽动,撕心裂肺地哭嚎。
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碧凯米和混血女孩吓得惊声尖叫,拔腿想冲出去。头发抿得透亮的雷蒙,像只大螳螂似的拖着皮风衣,猛一下拦到逃窜者面前。镶嵌着锋利银轮的靴子,在墙上擦出一道炫目的火花。他得意地卖弄着几乎展过头顶的腿上功夫,淫威绰绰,逼视两只落荒的小羔羊。
“我是个新人,可我的巴掌不是。”接连两记耳光,将两个女孩抽倒在地,无耻地炫耀着,“哼哼哼,小母狗,雷蒙叔叔可有的是教训你们的手段。”
菲蒂已经吓得两眼呆直,压抑的哭腔从牙缝里往外挤,两只软绵绵的像犹太人似的小耳朵,竟然也渗满了细密的汗珠儿。
墨龙平静得令人发寒,蹲在菲蒂面前,把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根长钉,在她鼻子上轻轻地刮了刮,和声润气地说:“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吸毒……”他把钉子挂在了菲蒂晃动的耳光上,“我就把它从这钉进去……”
菲蒂瘫坐在地上,被恐惧完全吞噬,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因为什么。
“送她去英国念书。”经过拉塞夫身边时,墨龙平淡地丢下句话,径自走了出去。
拉塞夫立刻点头,但一时间也明白不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兴师动众。按他一贯的直觉,就算是做掉里屋这几个嫩娃娃,也根本值不得老大出面,劳神这种小差事。他没有目睹刚刚结束的那场董事成员会议,也就注定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去琢磨这个答案。
望着老大阴沉的背影,以及拉塞夫茫然的神色,铁疤龙沙瓦的嘴角多了一抹神秘的笑。他是最了解墨龙的做事风格,以及幽深城府的人。右手拎着鞭子,左手握着蜜橘,是做为一名铁龙帮的牧羊人所必不可少的政治需要。
战士小丁的遗体被冰存在了坦普尔大街北面的一家私人殡仪公司,指导员带着三名面色沉重的部下走到汽车跟前。一阵微凉的秋风拂过,将四个高大的远洋异客衣襟翩动。指导员蓦然地抬起脸,浮视着繁华的夜景。浸饰在霓虹中的洛杉矶城,已是金发灼耀。
他靠在汽车尾部,埋头点了支香烟,全无耐心地喷吐着。烟雾随风而拭,把一张忧伤洗劫后的阴郁面容,滞留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
“指导员……”三个战士把钱递在眼前,默默表示着。
面对六万美金,指导员沉沉地打量了三个战士,不由给出一丝苦笑:“你们都是国家培养的精锐,是万里挑一的边陲刺客,失去任何一名战士的宝贵生命,对我而言就像父亲失掉孩子。我们刀光弹影,喋血生涯,任何时刻的牺牲……”指导员的眼睛涌上潮红,快速眨了眨,没能继续说下去,他强力克制了一下,继续说,“国家和民族的圣任,铸就了每一滴热血的不朽,小丁的在天之灵,能够感应到这份荣耀。收起你们的钱。我说过的,为你们,为自己的战友,我挡不住子弹。——这份但当,会让我好受些。”
肃穆的一刻,被手机短信的震动划开了缝隙。指导员咬着牙,褪去脸上的悲怆,低头看了一眼,不免叹口气,对三个部下说:“你们先回去吧,呈送参谋部的报告由我来写。”
战士小乙悉心地劝慰说:“指导员,跟我们一块走吧。别太伤心了。”
“我想一个人在这静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听候命令。”
三个战士驱车离开,指导员将烟头弹进下水道的滤口,裹了裹大衣,迎面拦下一辆出租,朝南加州供水站的方向驶去。
废弃工厂里一片漆黑,茂盛的杂草下散发出四溢的虫鸣。指导员坐在一张临时擦过的锈迹斑斑的铁桌子前,头顶的一盏黄灯,被从封堵的窗缝里渗入的夜风微微摇动。昏黄的光下,他匪笑着满是悠然的脸,更像一张逼人警惕的面具。
站在老大身旁的拉塞夫,不能容忍客人的失礼,粗声粗气地呵斥说:“在铁龙帮的地盘上撒野,一定很刺激吧?”
指导员的笑容更魅,假惺惺亲热的眼睛,望着一直在沉默凝视自己的墨龙。
墨龙把客人扫描了一番,放下手里搅拌的咖啡。“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生命,它们自信于本能,一旦寻到气味儿,兴奋的欲望就会大过死亡的恐惧。”
指导员把一根香烟在手掌心戳了戳,满不在乎地问:“呵呵,墨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像我在贵府的厨房偷走了一块奶酪。”
“哼!”墨龙不屑地撩起眼皮,“不仅如此,你还打碎了主人的盘子。”
铁疤龙沙瓦把一台笔记本放到桌上,屏幕里正播放的一段监控录像,他把视角对向指导员,极具威胁地说:“这两个混蛋,你一定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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