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桂珍先是听见了“啊”的一声,几乎就在“啊”的同时,紧接着是“砰”地一声……
二楼的一个中年男子听见“砰”的一声,响声就在他的楼底下,他听的真切,便奔到阳台上,隔着玻璃窗又听见“砰”地一声,然后看见一点红火跳跃了一下……
秋云拐过有路灯的电线杆就听见“砰”的一声响,一种不祥如血液一般漫过全身……她茫然紧跑几步,她的身子一下子就像定住了似的:她看见倒在地上的车子,看见了一个人影趴着,一个人影半蹲着,她的眼前一黑,在跌进最后的黑暗前她看见了一星跳跃的火点儿,那一声“砰”,彻底把她投到黑暗的渊底……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于迷离间恢复了知觉和意识,她缓缓睁开眼睛,天空黑死了,随后她才看见四面窗子里漏出的些微的温暖的灯光,她这是躺在冰凉的地上啊,她撑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她的头很沉很重,她又望见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蹲着的那个人不见了,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瞬间,她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趴在倒伏的自行车上的人影奔过去。她看见了她熟悉的那件防寒服,她看见了她刚刚还抚爱过的那张脸,还有曾无数次拥着她的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她疯狂而又绝望地向着亮灯的窗子喊着:“杀人啦,快救人呐……”
就像是突然的断电,所有的灯光一齐灭了!四周陷进一片黑暗。
她是那样孤独无助地站在那儿,被彻底抛进无边的冷酷和无尽的黑暗中……
2
鲁卫东和二老潘在路北刑警队正提审一个30岁左右的嫌疑人,就听见桌子上的对讲机呼叫他,他提了对讲机出门,对讲机里传来叶千山的声音:“你在什么方位,正在干什么?”
“我和二老潘在桥北刑警队正提人呢?”
“快,林天歌被人打死了,枪也被抢了!就近叫上咱们处的侦查员迅速赶到光明里小区!”叶千山嗓音嘶哑而哽咽!
“操他妈的!是哪个狗日的干的!”鲁卫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骂人,他眼圈一片殷红。他跟林天歌是好朋友,同时分配到防暴队,且同住过一个屋子。
他进屋急赤白脸地跟二老潘说:“把他交给值班的侦查员,你赶快跟我出现场,林天歌被人开枪打死了!”二老潘惊愕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鲁卫东,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鲁卫东已经窜到院外把摩托车发动着了,二老潘打电话把值班的侦查员叫过来就冲出屋子和鲁卫东一起扑进夜里……
“我们处的,谁住的离咱这最近呢?千山让招呼几个人!”鲁卫东一急谁家住哪儿他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找陈默吧,他家离这不远!”二老潘跟陈默是高中的同学,他不假思索地说。
鲁卫东开着摩托车像一头狮子在夜里狂奔着,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花岗小区南里陈默家楼下。鲁卫东熄了火,连钥匙都没拔就跟二老潘小跑着上了三楼。
“哐哐哐”二老潘用拳头急急地砸着门,大声喊道:“陈默,快,出事了!”
“二老潘?怎么回事?出啥事了!”陈默声音先传出了,门开了,陈默穿着一件黑色羊毛衫,脚上趿着拖鞋站在门口。
“快穿上衣服,林天歌被人开枪打死了!”鲁卫东有些急躁,他不停地跺着脚!
“咋,咋回事?”阵默懵懵然看着屋门口的两个人。
“我们也不清楚,是千山从对讲机里说的,你倒是快点呀,到现场不就知道了吗?”
陈默就急急地穿了衣服和鞋子,紧随着二老潘和鲁卫东下了楼坐上挎子奔现场去了。
公安局指挥中心就像炸了营一般,电话线全部占满,一遍一遍地传出讯息,将能找到的民警全通知到。已接到通知的民警骑着车子,开着车子的,纷纷就近通知还没接到通知的民警……
犯罪分子的枪声,就像在古城的上空投发了一枚原子弹。它所造成的冲击波远远不仅仅是搅扰了这一个夜晚的安宁……
鲁卫东和二老潘以及陈默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那时候现场勘查已经结束,林天歌的尸体被运送上车,叶千山和师永正欲随车离去,看见鲁卫东就让他们去找谷武夫领任务……
商秋云哭着喊着要随林天歌一起去,被桥北分局刑警队的桑楠架着上了另一辆车……
刑侦处技术科法医解剖室。
师永正和叶千山站在解剖室台前,林天歌就躺在那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
尸检已经完毕,马法医坐在桌边在一张纸上画图并不时用计算器计算着一些数据。
林天歌已归于安详,然而左太阳穴上的那处焦黑的弹孔,却像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像是一张无法出声的口。青春和生命就这样冷冻终结了,叶千山的心里冷,冷得打颤。
马法医走过来把林天歌身上的白布单轻轻拉起盖住头部,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多么年轻的一个好小伙子呀!”马法医声音有些哽咽,他摘下眼镜,用手擦擦眼角上的泪,一向以理智冷静、严谨闻名的马法医也禁不住动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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