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这么认为。”图威斯特博士沉稳地说,“这就是链条上缺失的一环。”
戴维德和麦吉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膛目结舌地盯着阿兰·图威斯特。
“链条上缺失的一环?”戴维德瞪圆了眼腈,“您……您想说您已经解开了这个谜团?”
阿兰·图威斯特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皮尔斯·李罗德当时没有略去一个细节,我也许早就想到真相了。他没有提到那个细节——很可能是他并不知情,或者是他认为那个细节无关紧要——我是说散落在墓室里的珠子。”
一阵暴风骤雨猛烈地敲打着窗玻璃,而阿兰·图威斯特的话就像暴雨一样猛烈地击中了戴维德和麦吉的心。阿拉贝拉·西蒙斯夫人似乎睡着了,但是她的摇椅还在晃动,证明她并没有昏睡过去。
“这个案子其实非常简单。”图威斯特透过夹鼻眼镜观察着他的听众,“让我们按照时间顺序来回顾一下案情。两个世纪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神秘可言。您的祖先被人下毒,凶手很可能是某个情敌——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至于随后流传的谣言——关于墓穴里传来的笑声——也并不稀奇。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人们特别喜欢鬼怪的故事。在月圆的夜里,在墓地附近出现的声音——不管是什么声音——都会让当时的人们浮想联翩,然后这些想象出来的东西会被变本加厉地渲染一番。我们再说说您叔叔遇害的案子。我们要尊重事实,凶手的确在随意谋杀,对凶手来说,死者是雷欧波尔德还是彼得并不重要……”
“可是,这也太荒唐了!”戴维德忍不住说。
“哦,根本不荒唐!这次谋杀对于第二桩谋杀来说至关重要,凶手谋杀了您的父亲!”
“我的父亲好像是死于心脏病发作。”麦吉平静地说。她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图威斯特博士。
“我知道他死于心脏病。不过,心脏病既可以用直接方式引发,也可以用间接方式引发。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就是用间接的方式引发了您父亲的心脏病。玷污家族墓穴对您的父亲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是一桩完美的谋杀案。整个阴谋都是一位高手一手操办的。第一次谋杀使用了投毒的方法,我们很难找到凶手——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受害者。所以,第一次谋杀的唯一目的就是造成某一个家庭成员的死亡,这样就会打开家族墓穴。到底谁死并不重要。接着,凶手亵渎了神圣的家族墓穴。这算是一项不法行为,但是又不算重罪,即使凶手被抓住了也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有谁会想到作案者的唯一目的是故意激怒您的父亲,并且用这个方法害死他?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凶手就是您父亲身边的某个人,凶手了解您父亲的健康状况,也知道他的行为准则和处事哲学。这个凶手对他恨之入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凶手所犯下的罪行已经作出了解释。把停放死者的地方搞得翻天覆地,让人联想到先人的狂欢。这些行为都令您的父亲忍无可忍,因为他的个性很特殊:厌恶女人,清教徒作风,专断,尤其不能忍受有损颜面和廉耻的事情。凶手肯定是默默地忍受了您父亲的这些态度,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所以,凶手肯定住在这所房子里,就生活在他的身边。”
戴维德·西蒙斯把刚点燃的香烟碾在了烟灰缸里。
“怎么可能?有血有肉的活人怎么可能溜进墓室里?怎么可能,图威斯特先生?如果您能够作出合理的解释,也许我会相信您。”
“西蒙斯先生。”阿兰·图威斯特耐心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凶手谋杀了一名家庭成员,唯一的目的就是打开墓穴。更具体地说,凶手的目的是要揭开旧的封印,并且封上一个新的封印!很显然,在埋葬雷欧波尔德的时候,没有人仔细察看旧的封印。这很正常,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这么做。如果当时有人仔细察看,他肯定会发现封印有被人做过手脚的痕迹,因为凶手已经预先进入了墓穴,以便做好布景工作:敲开一些棺材的盖子,把尸体调换位置。这是凶手的计划中最薄弱的环节——把雷欧波尔德的棺材运进墓穴的时候,很可能有人会注意到其他棺木的异常状态。然后,凶手还需要准备一个巧妙的诡计,以便把两口放在高层壁龛里的棺材摔到地上。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把棺材的重量除以十,那么每一份的重量就在五到十公斤之间。如此一来,问题就被大大地简化了。凶手需要又细又结实的线绳——就像用来钓大鱼的鱼线——他把绳子对折,拴在棺材的把手上。鱼线一直延伸到门边,角线的末端从门缝下面穿出去,这样凶手在门外就能够牵动棺材坠落。当然了,为了牵动两口棺材,凶手需要两根鱼线。我还要补充一点:在给雷欧波尔德下葬的时候,只有一些烛台作为照明工具,光靠烛台的光线,其他人很难发现地上的鱼线;而且我相信凶手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肯定用尘土掩盖住了鱼线。凶手非常细心,他在偷走鱼线的同时还拿走了钓鱼竿;光丢失鱼线很有可能引起警方的注意,但是丢失钓竿就不会引人注意了。凶手在什么时候牵动了鱼线?当然是在你们听到棺材坠落的巨响的时候。也就是说,当你们顺着台阶往回走的时候。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只有三个人有机会这么做就是你们三个人。凶手没有太大的风险,在昏暗的楼梯上,只有手电筒的微光照向出口的方向,别人很难注意到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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