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正待追问,他忽然又收敛了正容,嬉笑着道:“不过夫人以后想看我的作品和约我出去吃茶还是可以的。”说着变戏法般掏出一本小说,在扉页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递给我。
这便是我正看着的名叫《失控的侦探》的书了。小说里,英俊潇洒的侦探受一名因家贫而委身于富豪的年轻女子所托,去调查富豪的往事和选择自己的原因。在调查过程中,侦探却因不知不觉爱上了这名女子而给了她误导的信息,令女子在狂乱之中杀死了富豪。到此时侦探方知,原来她是真爱上了对方。一切真相大白,彼此的关系也已走到山穷水尽。
在小说中,曾有好几处暗示出各人的生机。却因人物失控的情绪,将彼此卷入噩运的深渊。那些深爱过却懵懂未知的,那些毫无所眷却舍身奔赴的,那些真情真性,那些无情无义,到了最后的最后,都在读者的唏嘘之中,化为灰烬。
竟是什么也没留下。
诚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想什么呢,看你呆了好一阵子了。”
他微笑地将我的脸扳向他,温柔地吻我的颊。
“一本小说,看了很有感触。”我也笑着说。
他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那封面一眼。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会蛊惑人心,不用理会。”他不以为然地道。
“没啊。看了以后我觉得自己要珍惜现在的生活,不用多心地想这想那。”
诚真凝视我:“真的?”
他专注炽烈的眼神不知怎的让我想到海啸,于是点头:“真的。”
诚真高兴地附在我耳边低声道:“父亲明天又要飞去美国了,又只剩我和你了。”他的手在我腰上轻轻摩挲。
“我爱你。”他轻轻地说。
我路过园子的花匠房时,听见两个孩子在里面玩耍的声音。本来并没什么,却突然因为其中一个的声音停下脚步。
“今天,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叔叔吧。”
“……我不喜欢这个游戏。”
“这怎么是游戏了,偶尔也让我享受下做长辈的感觉嘛。”
“……”
“嘻嘻。好好玩。你说爸爸知道其实我是他的弟弟么?”
“别说了……”
“还有啊,妈妈其实是我的姐姐。”
我如遭五雷轰顶,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我们家真是有趣啊……爷爷也是爸爸,爸爸也是哥哥,妈妈也是姐姐,哥哥也是侄子……”
“求求你,别再说了。”
“可惜你怎么是男的呢,否则,我们不也可以结婚了?”
“克俭!”
“你喊什么?”另一个一直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冰冷地道,“我们是怪物。你以为你喊了就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了?”
“克俭……”
“那个姐姐怎么会和我们没血缘关系的呢,她和我们的妈妈姐姐那么像……”
我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涌,我再也听不下去这么令人作呕的事实,骤然转身——
臧冶就在我身后。透过镜片,他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我。
“不用害怕。你听到的,都是事实。”
“解微蓝是你的女儿?”
“嗯。她是我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个女人也没有管她,让她流落在孤儿院里。”
“诚真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微蓝是我一手安排他们认识的。他只知道我和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孩子。”
“你……”我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此人毫无廉耻之心。居然在此种情况下还表现得理直气壮。
他言下之意,早已知道微蓝是自己女儿,居然还操纵她和自己儿子结婚,再与她通奸。
乱伦的丑剧在他看来,不过是游戏。
“我是对微蓝的母亲用情太深,以至于看见微蓝,情难自已。”
这么卑劣无耻的借口之下,我反而恢复了冷静。
“你把这些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接受现实。”
“什么现实?”
“这世界,真正掌握一切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冷笑:“方才你还以感情为借口。”
“那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挑拣的。”
“明白了,该是她们感到荣幸。”
他一笑,对我的讥嘲不置可否。
“小微,你该知道,在这个家里,真正操控大权的是我。只要我愿意,这一切都将属于你,而不是诚真。”
这个诱惑好大。让我瞬间陷入沉默。
“你嫁入豪门,要的不只是丈夫的感情吧。”
的确,就算我否认也没人相信。
白马王子,谁又能说清楚你爱的是白马还是王子呢?
“人类的快乐是怎么来的呢?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得付出一定代价。”
我真服了他。连谈皮肉生意都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他嘴里没有说出一句污言秽语,却比这世上任何的淫词艳曲都要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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