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桌子都有人围坐,甚至还有几名男性洋人,据说这旯旮有些女人特别喜欢洋鬼子,一看到就如苍蝇逐臭般围上去,努力想要献身,事毕洋洋得意,以为得到了莫大的享受。
眼前的事实确实如此,几名艳装年青女子坐在洋人旁边,十分亲热的样子。
商净空暗暗叹息,为什么自己生而不是洋人。
他站在两张桌子旁边,茫然四顾,找不到目标在哪里,这时一名穿了店员服装的年青小姐走过来领座,示意跟着她往里走,说那边有空位,他想问问那位店主在哪里,却又担心引起怀疑,于是决定再看一看。
“只是你一个人吗?”小姐问。
“嗯,是的。”他只好这样回答。
小姐把他带到墙角一张空桌子旁边,他要了一瓶啤酒。
这时他仍然没有看到穿红衣服的胖子在哪里,正伸着脑袋四处张望,小女鬼出现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她问。
商净空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赶紧用一只手掩住嘴,低声说:“你要我拍的人在哪里?”
“你是不是瞎了?”小女鬼显得很生气,“就是柜台后面坐着的胖子,这么大的一头肥猪你都看不到。”
“他没穿红色衣服。”他说。
“可能刚刚换成了蓝衬衫,就是那个人,赶快去吧,再过一会没准他走掉或者到房间里去,你就没办法了。”小女鬼催促。
商净空摸摸揣在怀里的板砖,慢慢站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此刻他最想修理的东西就是眼前的小女鬼,但是考虑到可能带来的麻烦,他最终还是强忍住挥砖拍她脑袋的冲动。
他走到柜台前,努力保持着微笑,但是他明白自己目前的笑容一定很糟糕,可能比哭还难看。
胖子跟两位瘦高个年青人谈笑风生,往他们手里接过钞票,然后悄悄递出打了结的一只小号塑料袋。
商净空明白越拖下去勇气就越是不足,如果不尽快动手,几分钟之后就更不可能那样做。
想到这里,他大步上前,把上半身探到柜台上方,估计着距离攻击目标已经非常合适,恰好胖子转过头来,问他有什么需要,他摸出已经被体温弄热的板砖,狠狠拍到胖子的额头上。
血腥
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商净空在板砖断成两截之后仍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无论是手指与砖头之间的体验还是周围观众的反应都有些莫名其妙。
梳着马尾的胖子挨了这一击之后倒下,摔在一些酒瓶和酒桶之中,额头血流如注,鼻子似乎已经被打扁,整个面部涂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很像是被谁泼了一些番茄酱或者红油漆什么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旁边的几个人眼睛瞪得很大,就这么看着发生的事,目光在商净空与胖子之间来回游移。
有那么一瞬间,商净空思维里是一片空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意识仿佛陷入了停顿。
小女鬼的出现把他从半痴呆状态当中唤醒。
“赶紧溜啊,你是不是傻啦?”她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
商净空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血腥的一幕原来是自己干的。
他转过身,手里握着半截沾血的砖头,开始往外走。
由于挡在面前的桌子和椅子很多,人也很多,所以他尽管很想奔跑却无法那么做,只能慢慢往前走,这样一来,就显示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从容镇定。
他很想把砖头扔掉,但又觉得需要握着某件武器,这样比较安全些。
跟电影和电视里常见的情节并不一样,没有谁跳出来阻止他离开,没有任何人提意见,那几位身材高大的男性洋人松开了女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行凶者,似乎亢奋的情绪突然消失了。
服务小姐用一只托盘端着罐装啤酒,她似乎被吓傻了,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商净空。
“这是给我的啤酒吗?”他问。
“是。”服务小姐轻声回答。
他掏出一张二十元钞票扔到托盘里,然后拿起啤酒,用平静而疲惫的声音说:“谢谢,不用找了。”
顾客们自行闪开一条道,像是接待大人物一样目送着他走出酒吧大门。
人行道上很热闹,人们并不知道发生在酒吧内的事。
夜风吹来,有一些凉意,他扔掉砖头,开始狂奔。
跑出几十米远,听到身后传来吼叫:“站住,有种别跑。”
他猜测这应该是胖子的手下或者朋友为了面子而出声,目的在于表示他们曾经努力过,之所以没有擒下行凶者是因为对手太狡猾太能跑。
小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他的肩膀上,两只半透明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她把嘴凑近他的耳朵,兴高采烈地说:“干得不错,想不到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
逃离
当商净空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频率之后,他已经来了两条街之外的公交车站,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等待即将出现的末班车。
这路车无法让他坐回到旺金公寓所在方向,为什么要乘车他也搞不清楚,似乎是一种逃跑的本能在起作用,或者就是受曾经看过的小说和电影所引导,不知不觉当中认定必须要绕个圈子什么的,以迷惑其实并不存在的追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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