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放纵酒吧几百米之后,小女鬼飘走了,临行前仅仅只说了一声再见,她消失得如此匆忙,以至于他想问一声今夜可否不回旺金公寓睡觉也没有机会开口。
公交车出现,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挤进去,摸到最后一排坐下。
这时他想起自己还戴着眼镜和帽子,于是赶紧摘下,放回到口袋里,他很想把这两样东西扔掉,却又担心引起别人注意,并且往哪里扔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放在车内可能会留下某种线索,如果往窗外丢的话,也许会砸到行人或者过往车辆,就算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
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他还是把眼镜和帽子放在口袋里,决定带到某个合适的地点再扔掉,感觉这两样用于伪装的道具似乎成为了极麻烦的犯罪线索,必须得赶紧处理掉才可能安然入眠。
公交车驶过两个站之后,他开始考虑那胖子会不会死掉,这个问题纠缠着他,无法摆脱也不能放下。
他仔细回忆发生的一切,但是却不能肯定自己手里的砖头到底砸中了那胖子的哪个部位,是面门?还是额头?或者头顶?
如果拍中额头,估计不会死,因为人脑袋上这个部分非常坚硬和结实,如果砸到头顶的话就比较麻烦,恐怕会弄得颅骨破裂或者严重脑震荡什么的。
砸中面部同样糟糕,胖子会因此破相,眼睛可能会失明,鼻子可能会碎掉,牙齿可能会弄掉不少。
看着车窗外面掠过的街道和车辆以及行人,商净空痛苦地想,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他不禁搜索记忆里伤害他人的经历,第一次大概是幼儿园时代,好象曾经用铅笔扎伤过一名男孩的胳膊,因为这家伙用书包砸他的脑袋。小学和中学时期也曾经多次与人打架,他从来不会主动惹事,总是被动地还击,上技校的三年当中他也曾经屡屡跟人动手,不外乎是为了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理由,有时甚至没有理由,这时候的他已经长得身材高大,大部分时间能够取得胜利。
接近终点站,他下了车,此时已经没有仍在运行的公交车,他只能乘坐出租车或者黑车回旺金公寓去。
他觉得除那里之外似乎没有其它地方可去。
黑车
商净空站在街边,满腔犹豫,不知道应该往那里走。
看不到任何一辆出租车,疑似黑车的倒是有几辆。
站了几分钟,他决定往前走一段路,这时还不算很晚,街边行人挺多,绝大多数店铺仍在营业。
他缓缓行走,吹着口哨,曲调是米国的国歌,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踏上那个很出色的国家的土地,他希望不是偷渡,而是体面而正式地去。
走到一个报刊亭旁边,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前面,司机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大声喊:“小商,这么晚了还在散步。”
他发现是那位属于行尸走肉类别的黑车司机。
“送我到旺金公寓去。”他上前,打开车门钻进去到后排坐下。
多日不见,这位黑车司机倒也没有明显的变化,装扮依旧很怪,脑袋上有帽子,戴了太阳镜,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车内有很浓的空气清新剂味道,这说明司机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更浓烈了,必须采取某种措施才能不至于让乘客无法忍受。
他并不害怕这位会开车会赚钱的尸体,相比之下,比其更恐怖的东西多得是,这位简直就是怪物当中的模范和道德楷模。
“老熟人了,算你半价,三十元。”司机说。
“好的,现在就付给你。”他掏出钞票。
“本来不应该收你的钱,你肯定也不宽裕,可是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为了让老婆孩子别挨饿,得多赚点才可以。”司机的语气显得有些惭愧。
“我应该多给你一些才对,算五十元吧,过几天就可以领工资了,能接上趟,不至于混不下去。”他递出一张钞票,心里明白自己口袋里全部钞票加一块共二十二元,而距离最近的领薪日还有十天。
“谢谢啦,你真是好人。”司机没有推辞,而是干脆地收下。
“最近生意怎么样?”他问。
“老样子,不好不坏,就是运气差了一些,最近半个月来被罚了四次款,感觉智力有些不够用了,容易犯一些低级错误,比如违章停车或者逆行什么的。”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你应该多休息。”说话的同时,商净空感觉那位被自己砸得血流满面的胖子渐渐隐没在思维当中,不再出现,这让他轻松了许多。
“至多还能再工作几个月就要挂掉,我怎么可以休息呢?”司机摇头。
回到公寓
商净空心想,如果自己身处这位司机的境地,临结束之前肯定会选择去干一票大买卖,比如抢劫银行或者是珠宝店之类,反正命不久矣,不做白不做,失败了无所谓,成功了那是这个世界应该偿付给自己的。
车子一路摇来晃去,感觉司机的驾驶技术下降了不少,就像是刚学从驾驶学校毕业拿到本本的菜鸟一样慌乱。
他不禁想,就目前情况看,司机想要于支撑几个月恐怕不容易,没准几天之内就会出车祸。
思维延伸出去,他开始想象,一具尸体还能够再死一次吗?如果这具行尸走肉散架了还能够继续保持活动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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