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催眠秀的真假很难确定,有的表演者本身即有表演欲望,无论是否被催眠他都会照著做;有的则是在秀开始前,会精心挑选被催眠者,看他是不是容易被催眠──大概就是这样。你特地来这儿不会是想问我这个问题吧?”
“唔,我是有满多问题想请教助教啦……”曾仲行站了起来,往一旁书柜移动,书柜里摆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包括系上的课本、常用的研究书籍、论文集、中外小说、催眠书籍,还有……关於电脑方面的书。
最上层书柜中看见一个相框,里面摆著的相片就跟助教办公室桌上的相片一样:陈国夫和一名年轻女性以及一个小男孩,开心地站在游乐园云霄飞车前挥手,但唯一不同的是,那名年轻女性和小男孩的头部,都被黑色的颜料给涂掉了。
“那个女人和小男孩是谁?”
“我的未婚妻,不过他们在今年春天车祸过世了。那个男孩是她跟她前夫的孩子。”
“很抱歉。”
“哎,”陈国夫摆摆手,“都过去的事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只能祝福他们在另个世界可以过得幸福快乐。”
“公……你们家的浴室镜子……”
一个甜腻撒娇的声音传了出来,曾仲行全身爬满鸡皮疙瘩,他缓缓回过头,从房屋内部走出来的林以寒正讶异地看著他。
“喔,仲行,我来跟你介绍一下。”陈国夫放下酒杯,走到特地打扮过的林以寒身边,轻搂住她的肩膀,“这位是我的女朋友,N大资工系,我们是在网路上认识的。”
“欸……你是N大的啊?幸会、幸会,”曾仲行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装模作样地伸出手,“你看起来很年轻,很像高中女生呢。助教真好运,交到这麽可爱的女朋友。”
林以寒只是笑著,但她在心里已经骂遍了曾家祖宗十八代。
“婆,什麽事呢?镜子怎麽了?”陈国夫问道,搂著林以寒的手轻轻抚著她的肩头。
“喔……没有什麽啦……这个男生是?”
“我侄子。”陈国夫不假思索地说。
“他为什麽要叫你助教呀?”林以寒狡黠地问。
“我在到新竹工作前,曾在他读书的大学当过一学年的助教,因为当得还满得心应手的,所以『助教』就变成我的绰号罗。”陈国夫微笑解释。
曾仲行想不到要做什麽反应,乾脆从架上取下那个相框。
“助教,关於这个照片我还有一些问题耶?”曾仲行淡淡地说,“为什麽你未婚妻的脸部和那个小男孩的脸部都涂黑了呢?”
“那是墨水不小心滴到的,不管怎麽弄都弄不掉,像被诅咒一样正好滴在那儿,而且这张相片是我身边保存的──唯一一张和他们的合照。”陈国夫牵著林以寒坐到沙发上,将另一个红酒杯推到她面前。
“喔……这样啊……”曾仲行将相框摆了回去,背对著他们冷笑问道,“可是助教,我记得你办公桌上摆了一模一样的相片呢,而且他们两人的脸并没有被涂黑喔……”
陈国夫把正要喝下肚的酒吐了出来,诧异地看著曾仲行,并以手背揩揩下巴,他不懂这麽聪明的孩子为什麽不愿在自己的女友前一块儿演戏?他应该明白的啊?
“期中考前?”林以寒故作烦恼地撒娇问道,“你侄子为什麽说的好像你还在当助教啊?”
“哈哈,我偷偷跟你说,他之前车祸有撞伤脑部,会产生记忆错乱的现象。当然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啊!好可怜喔!”林以寒像在对受伤的小动物说话似地看向曾仲行。
“对了,助教……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我哥在那个知名的游戏公司工作吗?”
曾仲行坐到他们俩对面的沙发,他很确定陈国夫摆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就是叫『莱姆』那个,我曾看过他和公司同事出去玩的照片,里面有位女子长得跟你过世的未婚妻好像喔。
“而且很巧的是,那个女同事也是离了婚的单亲妈妈,也在今年春天同样因为车祸去世了呢。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不是也在『莱姆』工作?”
“她没有工作啊,一直都在专心带她的孩子。”陈国夫说,他察觉曾仲行的拜访的确不太对劲。
林以寒假装要伸伸懒腰,刻意离开沙发往电脑走去。
“F大中文系的现任大学部助教陈国夫先生,我想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曾仲行突然压低声音,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微笑,而他的眼神也瞬间锐利起来,“当你说了一个谎,你就要再说千千万万个谎来圆这个谎,那是一条没有尽头不归路。何不我们俩都摊牌说实话呢?”
陈国夫收起笑容,他冷峻地瞪著曾仲行,又瞥瞥正在观察电脑外壳装傻的林以寒,“打从你进门开始,我就一直等你说实话。”陈国夫跷起脚,“我想我们俩都在对对方撒谎,不如你先说清楚你的来意吧。”
“喔,我的来意很简单,”曾仲行头也不回,伸出右手拇指往身後林以寒指了指,“我是来保护那个女生的生命安全,以及她的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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