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朱奕君家位於台湾北海岸,靠近石门的房子,平时空在那儿养蚊子。虽称不上别墅,屋龄有些年老,屋内装潢设备也与一般公寓相差不远,但是终究是整栋的“透天厝”,而这房子在二楼就有个宽敞阳台,视野极佳,可以看见夕日与蔚蓝大海──
即使曾仲行怎麽看,都觉得这海比墨汁还黑,还有一种惊人的臭味。
四月初的清明连续假期,与哥哥曾伯良返家,再和家人一同扫墓後,两人便回到马车道徵信社,过著泡面生活,直到冯竣茜打来电话,邀请曾仲行一块儿来朱奕君家的房子烤肉度假、喝酒狂欢。
曾伯良一听到“酒”、“非泡面食物”和“大学女孩”,心立刻痒了起来,二话不说强迫著弟弟答应会去,还逼著他向好友们询问“是不是可以携带哥哥与哥哥的助手前往”。
於是将Ishioka交给自助餐店的詹妈妈照顾後,马车道徵信社的员工们,就来到北海岸进行第一次的“春季旅行”了。
只不过,曾伯良是玩得颇开心,曾仲行的同学好友们也跟他打成一片(这家伙本来想带著整套的纸制机器人服装来度假,却被曾仲行愤怒制止),但是徵信社助手林以寒,却怎麽看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除了用她惯有的微笑回应大家的言语外,她几乎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此时,她正站在阳台墙边,远眺著夕日渐落的大海,她已经在那儿站了半个小时了。
“仲行。”冯竣茜轻声唤道,“那个小妹妹怎麽了?她不吃吗?”
“喔,她啊……”曾仲行抓抓头,“不知道耶,她好像心情不好。”
“她是个很特别的小女生喔。”冯竣茜笑著说,在场的大学生们皆与林以寒有数面之缘,“多关心人家一下吧?虽然说她是你哥哥的助手,不过你哥哥似乎不怎麽担心她……”
“嗯。”
“这个给她吃好了。”冯竣茜拿了个粉红色免洗碗,里头装著白烟阵阵,以锡箔纸包著的奶油高丽菜与金针菇,“不然饿坏了也不好。”
曾仲行捧著那包蔬菜来到林以寒身边,他轻推她的手臂,将食物交给她。林以寒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碗後,默默地吃了起来。
曾仲行与她并肩站著,就像她第一天上班,两人并肩处理火锅食材一样。
“好吃吧?”曾仲行问道。
“这种东西不都一样?”林以寒淡淡地回。
“心情不好?”
“关你什麽事。”
“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喔?”曾仲行转过头看著她,“我记得你好像,就算我不愿意听、不愿意理你,你还是不顾我喜好,硬把一堆负面情绪往我身上砸,那种感觉好像我是垃圾桶一样呢!哈哈。”
“这种事有必要嘻皮笑脸地说吗?”林以寒淡淡地说,但她深锁的眉头有些松懈了。
“好吧,我没有那麽在意自己是不是垃圾桶,倒是──”曾仲行啃光玉米,吞口口水,“若有朝一日,当我不再有幸作为你的专属垃圾桶,我可能会有些孤独吧?”
“你有被虐狂吗?”林以寒冷著脸说完,两人停顿了会儿,不约而同露出笑靥。
“心情好多了吧!”曾仲行得意地说,“好,有什麽困扰全部告诉我吧!”
“不好意思,”林以寒笑著说,“你就是最大的困扰。”
她转身,捧著空碗走向烤肉架,又向冯竣茜要了点奶油蔬菜。
曾仲行抬起头,正巧一只不知名的海鸟,发出阵阵啼叫,往海的方向飞掠过去。虽然没有问到林以寒的心事,但最终目标也算达成了。
曾伯良偷偷溜进屋内拿了两罐冰啤酒,一个丢给老弟,一瓶自己喝了起来。
“敬难得的假日。”曾伯良说道,两只啤酒罐轻轻碰撞,“好久没看海了。”
“如果你想天天看海,可以把徵信社搬到这里来。”曾仲行说,“反正小朱家人也不常用这栋房子。”
曾伯良又乾掉啤酒了,空罐顺手乱扔,发出嘈杂声音,接著他从海滩裤口袋中掏出香菸与打火机。“不了,”他轻吐云雾,“海洋,实在是太危险了。”
■
啤酒全部喝光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三十分了。
林以寒在凉椅上东翻西翻,就是无法入睡,她索性坐起来,打量昏暗的四周。
江舒婷、林睿珈、冯竣茜、朱奕君像小狗一样占领了屋内的沙发;杨惟嘉、马世勋、曾伯良睡姿颇差的互叠在阳台与屋内的门口界线,他们身边全是啤酒罐,脏乱得好比马车道徵信社;曾仲行不知道从哪弄了条被子,就睡在摆了没吃完的烤肉的小茶几旁。
林以寒爬了起来,夜里的海风不停从阳台外往屋内吹,她敢打赌叠在一块儿睡的曾伯良等人,明早起来铁定喷嚏连连。
她好心地将屋内几扇窗户关小一点,仅留一丝缝隙好让空气流通,接著她走向冰箱,想找看看有没有仅存的啤酒帮助睡眠──由於在场唯独自己未满十八岁,那些“大人”们怎样都不允许她喝酒。
“想太多了……”林以寒关上冰箱,里头除了冰水外什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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