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意思,这层楼的女生洗手间坏了,可不可以请您……”
“坏了?”冯竣茜吐了口气,不耐地摆摆手要工作人员别说了,“算了、算了,我去其他楼层。”
“啊……小姐……”
工作人员还想说些什麽,冯竣茜却跑进电梯,关上门,电梯面板的数字慢慢下降了。
活动中心楼下整层楼,都是“殿堂文化出版社”的区域,似乎因为所有工作人员都在顶楼忙碌的关系,出版社门口大门深锁,连空调都没开,安静的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冯竣茜沿著最外围的走廊走著,高跟鞋清脆地敲击地板,她拐了好几个弯,才在宛如迷宫的楼层边间,找到这层楼的女生洗手间。和顶楼方便的布局不同,这层楼女厕被设计在很角落的地方,也因为采光不良的关系,白天这间女厕也得开灯才会变得明亮。
冯竣茜张大眼睛,在门後方找到厕所的开关,点亮精致的橘色小灯。扑鼻而来的花香和几盆小绿木,将这间女厕布置的乾净舒适。
冯竣茜走到洗手台前,从镜子里看看疯狂写作的自己,妆呀、头发有没有乱掉的地方。“嗯!小茜!你真的很棒!”鼓励著镜中的自己,冯竣茜露出阳光般的笑,然後弯腰打开水龙头,认真地清洗双手。
“真是的,为了敲键盘,指甲都不能留长,地下街那家水晶指甲正在打折说……”
宽大乾净的镜子,映照出正忙著清洗指甲缝的女大学生,但在镜面的左方,一名穿著深色衣物的不速之客,像只猫一样轻柔、无声地走到冯竣茜身後。
被烧焦的女人、白痴女人,美丽的处女闪闪发亮,然而她们再也不能熠熠生光──
他在心中不停重复吟诵著,以自己的节奏朗诵,再以自己的旋律吟唱。
像是进行某种神圣仪式、祭典时,主祭者必须颂读经文,或是祝祷一样,他不停地唱诵、不停在心里唱诵,乾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的细气带来无声的预言。
“眼睛好酸……”冯竣茜洗完指甲,开始揉那发酸的眼睛,“长时间盯著电脑好伤眼喔……”
洗手台的正後方,是残障专用的坐式马桶间,只见不速之客停在冯竣茜的身後,对那仍弯腰处理自己仪容的少女,笑出白森森的牙齿。
她们长期吃不上盐,与丑恶的狼群为伍;怪物遍地疯狂争斗,个个肌肉腐烂皮肤生疮──被烧焦的女人、白痴女人,美丽的处女闪闪发亮……
戴著工作手套的右手探向身後马桶间,那支特地准备的球棒,就静悄悄地倚靠隔间墙,而准备再砍下作家双手的崭新菜刀,就搁在马桶上方……
他无声无息地推开残障厕所,十足把握地握向那根杀人凶器……
然而她们再也不能熠熠生光──
“啊!隐形眼镜掉出来了!糟糕!得快点戴上去……”冯竣茜惊呼,她困扰地看著手指上薄如蝉翼的隐形眼镜镜片,丝毫没注意到身後的黑衣人的她,缓缓地抬起头……
“你好,我的客户。”沙哑低沉的嗓音,宛如恶魔私语的嗓音,那人歪著头,邪恶、残忍地笑著。“准备好交易了吗?”
冯竣茜精致端正的五官开始扭曲,粉红色的双唇微微张开,画了眼影、眼线和睫毛膏的大眼看起来更加惊恐,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脚僵硬的无法动弹,看著镜子里那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恶魔,像条乞食的鲤鱼冻结似的看著──
“乖孩子得遵守契约喔──”
右掌,奋力一握!
他的身体突然偏了重心,右手扑了个空!恶魔慌张地回头一看,残障厕所里空无一物,没有菜刀、没有球棒,只有清洗乾净的马桶!
“『先入为主』、『刻板印象』,不管是在刑案现场,还是在平日生活,都是两个人类常犯的致命错误。一群案子有极为显眼、特殊的共通点时,我们难免将它们之间的关连性视为『必然』。
“从江谊泽、沈怡颖、崔宥添、杜姿苇、姚子凯五名死者,到逃过一劫的于莞霓、黎思迈两名受害者,就因为他们都是『网路小说家』,都是魔都的小说家,而且都参加了『魔都小说奖』的比赛,其中死者更全被砍断双手,除了江谊泽外,斩断双手的利器都是『菜刀』。
“我们因为这样的『必然』去遗忘了更微小、或是更平凡不过的疑点。”自信十足的嗓音响起,有条不紊地说著,“即使五起命案都符合了基本『连续凶杀案』的定义,都拥有明确的特殊共通点──凶手,可以不止一名;案件,也可以毫无关系。”
“你想说什麽?”恶魔冷酷地问道。
冯竣茜颤抖地靠著洗手台,连头都不敢回。
“沈怡颖的确是姚子凯杀的,崔宥添案的凶手也在刚才畏罪自杀了,除了於密室中死亡的江谊泽外,杀害杜姿苇、姚子凯,并袭击于莞霓、伤害黎思迈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即使你将这整起案子以姚子凯版的〈网路小说家之死〉串联起来,也无法掩盖那些精心雕琢过的谎言!更无法掩盖你近乎恶魔的残忍行为!
“因为你最大的败笔,就是在案子看来似乎了结之後,再度动手,不仅入侵魔都网站刊登了上百篇〈网路小说家之死〉,还恐吓公司将在决赛现场动手脚!如果你视情况收手,这起案子或许就被丢到尘埃之中不再被人注目……可惜,你选择了相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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