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江南:告密者_张宝瑞(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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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露听到这里,两行热泪顺着红润的脸颊淌了下来。

  南云接着说道:“那时小露才5岁,她妈妈是村里的妇救会长,解放后辛辛苦苦地把她拉扯大。小露天性聪明,又勤奋好学,以后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又考上北京大学。我婶子现在是苏北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

  第24章 铁道横尸(4)

  龙飞说:“有多少共产党员和革命烈士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建设事业,献出了他们的宝贵生命。台湾地下党有一个优秀的女共产党员叫章丽曼,她博学多才,美丽娴静。1953年的元宵节夜里,她在台中被国民党宪兵逮捕,关押在宪兵司令部,后来被押往台北。在解往台北之时,她告诉前来探监的婆婆说:只当我是车祸死亡,你带好我的4个孩子,费心了;如果带不了这么多孩子,就把最小的正在吃奶的小女儿送给善良的人家吧”以后,章丽曼曾自杀两次,一次是吞金项链,一次是吞下一盒大头针,但都没有成功。1953年8月10日,她在临刑前高呼口号,坚贞不屈。敌人让她喝高粱酒,她拒绝了。她说:‘我是一个清清楚楚的鬼!’敌人要她下跪,她也拒绝了。她说:‘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是无罪的!’她是坐着面对着刽子手;枪声打断了她激昂的口号……她死时仅二十九岁,多么好的一个同志!她是我党隐蔽战线上一个杰出的同志,一个真正的大无畏的勇士!

  南露说:“她真是太伟大了,我要向她学习!”

  这时,南云已是泣不成声。

  龙飞感慨地说:“小露,你云姐见过她。”

  南露惊讶地说:“是吗?”

  南云拂了一下头发,断断续续地说:“那是1952年8月23日,组织上派我去香港,去找一个叫阿丽的同志接头,取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当时我才二十岁,公开身份是香港一个阔太太的侍女。我找到她居住的一个饭店,当时已是晚上;我看看四周没人,便去敲她居住的房间,门开了,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美丽的女人,她非常儒雅,问我:‘你找谁?’我把一张名片递给她;她看了看,说:‘你进来了吧。’她把我让进房间后,把门关好。我们一同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她问我:‘表哥现在好吗?’我回答:‘他得了重感冒,住进了协和医院。’她又问我:‘表嫂呢?’我回答:‘她正在上海出差呢?’暗语对上了,她惊喜地握住我的双手说:‘我可找到你们了。’她热烈地拥抱我,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她说:‘我非常想念组织,想念同志们。这几天风声很紧,我甩掉了几个跟踪的特务,才来到这里。’她解开旗袍,熟练地解下乳罩,把缝在乳罩里层的一张纸取了出来,非常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密写情报,要尽快交给党中央。’说完,她带我到一个五屉柜前,打开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不同尺寸的几个肉色乳罩。她的神情依然是那么严肃,说:‘我只知道跟我接头的是一个女同志,但是不知道是多大年龄,肥瘦如何,因此特意多买了几个乳罩,你试试。’我脱去上衣和背心,取下自己戴的乳罩。她拿出几个新乳罩给我试了一下,然后选中其中一个,取出剪刀和针线,把那份情报细细地缝在里面,然后帮我戴上。我穿好衣服。她送我到门前,小声地说:‘我也不留你了,事不宜迟;十万火急,分秒必争!’她轻轻地俯下身,在我的额头又吻了一下,我感觉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的眼睛里有一颗颗亮晶晶的眼泪淌下来……”

  南云说到这里,热泪滚滚。

  “这是我见她的唯一的一面。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真名叫章丽曼,那是她牺牲以后了……”

  南露的眼睛里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替南云拭去泪水,说:“今年国庆节,是人民共和国成立15周年的喜庆节日;国庆之夜,我争取参加国庆晚会的联欢队伍。到时候我一定手捧一束白菊花,轻轻地放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我会说:章丽曼大姐姐,你安息吧!无数革命的先烈们,你们安息吧!此去泉台应闭目,擎旗自有后来人!”

  龙飞还记起1958年的秋天,南云怀孕了,当她的肚子明显地隆起时,她还坚持坐公共汽车上班。后来她遵照医嘱住进了北京妇产医院。那一天上午九时多,南云被推进了接生室,可是龙飞还没有到,他因为在深夜接受一项重要任务,到北京的郊区密云县;当他完成任务赶到北京妇产医院时,南云已不在观察病房。当他推开门看到南云使用的床位空荡荡时,他的心都颤抖了,感到心内一片空白。同室的另一个孕妇告诉他,南云已推进接生室,而且是难产。他飞也似跑到接生室的门外,他听到南云一阵接一阵撕裂心肺的大叫,这叫声撕裂了他的心。早在两天前已在一张表上签了字,如果顺产不成需要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南云正在接生台上与死亡和新生做殊死的搏斗,孩子太大,胎位也不正,南云的子宫后倾,阴道狭窄。由于长期工作紧张和劳累,南云患了心脏病,如果手术,她有生命危险。因此医院尽最大可能帮助她顺产。

  “啊!啊……小飞,小飞!……”南云一声声的呻吟和大叫,撞击着龙飞的心,让龙飞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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