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焦阳靠近沙坑,发现站着的人是我,他犹犹豫豫地走近后,第一句话是:“怎么是你?刘媛媛呢?”
“刘媛媛把你也约来这里了?”我反问道。
焦阳抖开一份与我一模一样的信。
“什么情况?”洛力看见来的人不是刘媛媛,生怕出事,特意从远处跑了过来。
“嗬!还设了伏兵,你今天想怎么样?”焦阳不屑地说。
我解释说:“我也在等刘媛媛,她说今晚能够给我一个清白。”
“清白?依我看,人就是你杀的。”
“如果是他杀的人,警察早就把他铐进去了,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洛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警察还没找到证据,但我就是知道,是他干的。”焦阳是认准一条道走到黑的倔脾气,虽然自觉理亏,可嘴上不肯吃亏。
我了解,奸杀案初始阶段,焦阳一定是听信了传言,气头上的他坚持认为我就是杀他女朋友的凶手。可这事只要稍微费点脑细胞,就能看出我不具备这样的犯罪条件。怎么说,我的女朋友也是校花,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
现在,我只要想怎样给他一个台阶下,焦阳就不会再旧事重提了,既往不咎地继续做好朋友。
操场上再度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呼救的人是杨光,我和洛力忙上去扶了他一把。
我心里像被人用棍子搅了一下,慌张地意识到我和焦阳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杨光连喘气歇息都顾不上,马不停蹄地告诉我们,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跟着刘媛媛到了图书馆门前的小树林,突然冲出来六、七个人,楸住汴羽田就是一顿“拳脚大餐”。杨光势单力薄,冲上去也是当炮灰,所以他赶忙来搬救兵了。
我听了二话没说,就往小树林方向跑去。心里琢磨着,这些人是不是蓝天喊来报仇的呢?怎么不冲我来?而冲着汴羽田呢?
洛力和杨光跟在我后面,没想到的是,焦阳也跟着跑了上来。
跑到半路,一步踏歪,脚踝传来撕裂般的痛,整只右脚完全不能着地受力。
“你们快去救小汴!我没事,你们别管我!”看见洛力他们停了下来,我假装蹲下系鞋带,催他们先走。
“你自己小心点。”
洛力让杨光指路,三人疾步跑去替汴羽田解围了。
我捏了捏脚踝,艰难地在原地挺起胸来,试探性地迈了步右脚,还没踩实,就支持不住了。
该死!
这个节骨眼上,我居然掉链子,这腿实在不争气。
我用力抵着伤处,这种伤不比硬伤,忍忍就行。面对筋络韧带之类的伤,就像让你打一头北极熊的肚子,有劲也使不出。
正弯着腰,昏暗的身后,有脚步声接近我,还不等我抬头,一道冷光闪过,金属质感的东西击中了我的头部。
鼻腔里泛出血腥的味道,不及咽下,我便一头栽去。
耳廓擦过干硬的泥地,嘶嘶作响的绿草在我脑袋两侧,犹如夹道欢迎的人群,鼓噪着、喧嚣着。
远处是万籁俱静的夜空,星辰睁着明亮的眼睛,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有人提着我的右脚,拖着往小树林深处而去。脸颊被残枝落节刮得刺疼,我连仰坐起来看一眼对方的力气都没有,我双条手臂耷拉着,像个举手投降的小兵。
黑暗中的前行者,究竟是校园里的强奸犯?还是蓝天这个恶霸的手下?
我轻声唤着刘媛媛的名字,在若有若无的疼痛感中,无能为力地等候处决。
大地忽然间开始震动,细碎的土粒如精灵般跳跃。
刺眼的光芒和汽车的发动机声,越来越近。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我的身子也不再移动,那人和小草一起探听着风声。
“你干什么呢?”有人冲这边喊道,伴随着一声重重的汽车关门声。
拖我的人放开了手,右脚重重磕在一个泥坑上,痛得我恢复了全部的感知。这人迟疑了一秒钟,踏着小树林的草堆,窸窸窣窣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好像一匹捕猎铩羽而归的狼,虽然失败,却依然饱含自信,令人不寒而栗。
“小兄弟,你怎么样?醒醒啊!”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天而降。
得救了。
所有用来支撑眼皮的力气,瞬间抽离身体,我的头倒向一只强壮的手臂中。
11月14日星期六
还没睁开眼,我就被一段有趣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竖起耳朵聆听对话。
“护士小姐,能替我换一下药吗?”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可是,你在聊天啊!”
“聊天不重要吗?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真是的。”
“我现在就在和你沟通……”
“你这人真啰嗦!说吧!你怎么啦?”
“医生让我到你这来换头上的纱布。”
“忍忍,有点疼啊!”
“可我上次来换纱布,一点都不疼啊?”
“这点疼,和生产比起来小了去了。”
“我没经历过,不好比较。”
“你要不想疼,自己别老拿脑袋撞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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