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转向薇儿,“你怎么样?”
“是。”她回答道,还站直身子,想要证明给我她确实很好。
“这可不是一个是不是的问题,”我说,“现在,你想再试一次吗?你怎么样?”
“好──啊。”她应承着,我注意到她咬住了下嘴唇。
这正是我要的回答。我对准喇叭,“升降机,在吗?”
“什么事?”操作员回答,“大家都还好吧?”
“实际上,我想请您把我们带回……”
“不要!”薇儿喊道。
我放下喇叭,盯着薇儿。
“我们已经到了,”薇儿恳求,“你要做的就是打开这愚蠢的门……”
“……等我们把你送上去后我会……”
“求你了,哈里斯──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的。而且,你真的认为上面比这里安全吗?在上面,我孤零零一个人。你自己说过:‘我们不能分开。’这是你说过的话,没错吧?呆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
“现在,来吧,”她继续说道,“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南达科他州……下到了地下八千英尺──你现在要回去?”
我站在那里,沉默着。她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你们在下边没事吧?”操作员又问。
我紧盯着薇儿。
“我很好,”她保证。“在她还没有产生疑虑前,赶快告诉她我们没事。”
“对不起,升降员,”我冲着喇叭说,“我们只是想重新调整几个齿轮。一切都好,停下升降梯吧。”
“停下升降梯。”操作员重复说。
我拉开了安全门,用力推开了外层的门。和上次一样,一股热流冲了进来──不同的是,这次热气让人几乎透不过气。当我眨眼的时候,觉得眼皮发烫。
“怎──么回事?”薇儿在我身后问。从她的声音辨认,她仍然在地板上,往外爬着。
门上水珠滴下来,像是一个瀑布。我跨出大门,踏上土地。不出所料,真空微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眨眨眼睛,拭去尘土,转身去找薇儿。她还没有站起身来。只见她坐在升降梯外面的木板上,盯着头顶。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仰起脖子,看到山洞的最高处。洞顶有三十英尺高,中间还挂着照明灯。“你在看什么?”
“这和我想的一样吗?”薇儿问,眼睛仍然盯着洞顶。
我们的正上方,一条长长的黑色裂缝割开了洞顶,就像是一道深深的,快要裂开的伤疤。的确,唯一把两部分连在一起的──这样用来确保洞顶不被分开──是几根九英尺长的钢条,就像铁针一样将裂缝缝到了一起。从这个距离看,他们仿佛是老式钢梁,一排环形孔洞,正好钉上螺丝钉。
“我确信这只是个防范措施,”我说,“在这一层……承受着上面的压力……他们不希望有人进来。我们知道,这不过是个裂缝罢了。
她点头同意我的解释,但是没有离开木板。
在我面前,洞顶低矮,两壁相隔很窄,就像是个虫孔。还不到九英尺高,刚刚能容下一辆小型轿车。尽管地面泥泞不平,我还是沿着古老的铁轨往前走。这是些轨道很简陋的,但是从它们完好的样子我已经可以辨认出矿工们是怎样把电脑设备运出矿的了。
我十二岁时,尼克·卡尔蒙特的父亲带领我们整个六年级到宾夕法尼亚州克列瑞恩郡一个工矿去旅游参观。我们在地下走了一百多英尺,感觉我们是在向地球中心行进。当我们下到底部时,尼克的父亲告诉我们一个矿井和一个人的身体没有区别──有一个主动脉,还有很多支流,将血液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心脏或是从心脏输送到各器官。这里也是一样。火车轨道径直向前,之后如滚滚车轮所显示的那样,分成许多的支线──十二条隧道通向十二个方向。
我一条条隧道看过去,期望能够找出它们的不同。大部分的隧道上堆满干巴巴的污垢,只有最左边的一条是湿漉漉的,上面清晰可见一个福尔摩斯式的皮靴脚印,那是在我们之前下来的一拨人留下的。这虽算不上是向导,但却是我们现有的唯一指示。
“你准备好了吗?”我问身后的。
她没有动身。
“来呀……”我又叫了一次。
她还是一动不动。
“薇儿,你还去不去?”
她摇摇头,并不抬头看我。“对不起,哈里斯,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意思?”
“我不能,”她坚持说,把下巴夹在两个膝盖中间。“我真的……不能……”
“你说你没事的。”
“不,我说我不想一个人上去。”她第一次抬起头面对我。我看到大滴的汗珠从她脸上往下淌──比以前还要多。那不仅仅是因为热而出的汗。
薇儿仰起头去看洞顶的裂缝,又扭头看看斜靠在墙上的急救担架,盯着上面的药箱,药箱上写着“如果受伤严重,请打开箱子,拿出毯子。”在这一百多度的温度下,毯子是我们最不需要的东西了──可是薇儿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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