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人,所以也没丢掉凶器。为什么我要杀小惠?我们那么相爱。”
“所以才要杀人啊!”咳咳咳咳!灰发男人又连连咳了数声。“昨天爱得如胶似漆,今天却恨得互相残杀,乃是常有的事。不过女人之间是否也有这种爱恨纠葛,我就不清楚啦!”
“当然有。”
“哦?这句话代表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啰?你承认自己杀了鞆吕木惠?”
“我不是说过我没杀人吗?”
“你这女人还真倔强啊!”他一面拍着矮几,一面咳嗽。“既然你坚称自己没杀人,就别尽说什么爱不爱的废话,好好交代犯案时间你人在哪里!”
“犯案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晚——不,已经是昨晚了——的十一点十分。”
“时间限定得真清楚,是化验的结果?”
“不,是目击者的证词——喂,发问的人是我!”
“有目击者?是谁?”
“我不是说了,发问的人是我吗?再说,我刚才也说过,你是头号嫌疑人;天底下哪有警察会把目击者的身份告诉头号嫌疑人的?”
“十一点十分,我人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不知道。我喝醉了,在路上游荡。”
“喂,小妞,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蠢。什么叫做在路上游荡?这么说就等于叫人怀疑你嘛!”
“事实就是如此,没办法。”
“别的不说,”他宛如犯了偏头痛似地,按着太阳穴。“你怎么敢在晚上一面喝酒,一面游荡啊?你平常都是这样喝酒的吗?”
“不,这是头一次。”
“那你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这样喝?”
“因为……我和小惠吵架。”
“哦?”原以为灰发男人会继续逼问,但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吵架啊?”
“我不想待在房里,才外出冷却一下脑袋。我那时心情很差,就在自动贩卖机买了酒,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喝。”
“公园的长椅上啊?当时你没碰到认识的人?”
“不,完全没有。”
“你和鞆吕木惠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想说。”
“照我看来,就是为了她的‘劈腿’对象吧?”
“我行使缄默权。”
“少卖弄小聪明啦!你为什么会怀疑鞆吕木惠和男人有一腿?你有根据吗?或是单凭直觉?喂,你又想行使缄默权啊?那也没关系,不过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把知道的事全部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对了,”灰发男人的语调不变,话题却突然改变了。“其他学生也会瞒着舍监,偷溜出去夜游?”
“是啊!”
“不过,这一带应该没有女孩子玩耍的场所吧?得到闹区才有。大老远地跑出去玩是无所谓啦,要是被逮到会怎样?”
“不怎么样,被严重警告而已。原则上只有一年级生强制住宿,二年级以上的惯犯有可能被赶出宿舍;不过,被逮到的人似乎很少。”
“哦?大家的手脚都很利落嘛!”
“与其说是手脚利落,还不如说是嫌麻烦,干脆作罢。”
“嫌麻烦?”
“如同你刚才所说,这一带没地方好玩;但要到闹区去嘛,走路又得花上近一个小时。就算去程有市公交车可搭,回程往往没公交车;这里的女孩也没有钱到可以一天到晚搭计程车。”
“骑自行车不就得了?”
“这里的自行车停放处就在舍监房间的正对面,晚上牵车被发现的机率很高;所以如果想出去玩,就得走路。与其忍受这种麻烦,还不如等假日征得外出许可之后再光明正大地到闹区去玩,因此很少有人会大费周章地偷溜出去夜游。反过来说,正因为舍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疏于‘监视’玄关大门。”
“换句话说,只要别用自行车,晚上要瞒过舍监偷溜出去是很简单的事?”
“嗯。晚上十点熄灯时会点名,不过并不会逐一确认本人的脸;只要拜托室友代点,应该就能蒙混过去。”
“回来时该怎么办?玄关大门要怎么开?”
“各个寝室的钥匙也可以开玄关大门,没有问题。”
“嗯,那你呢?也是偶尔会偷溜出宿舍的那种人?”
“我是光明正大离开宿舍的那种人。”
“因为你已经不是在校生,管不着你了?”
“我在毕业之前也是这样。”
“哦?这么说来,你并不在乎舍监是否会发现。既然如此,你应该不是用走的,而是骑自行车出门;可是刚才你回来时并没骑车啊!今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能骑吗?”
千帆隔了片刻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失言了。正当她急着设法搪塞之时,也不知道灰发男人是否知晓她的心境,又继续问道:
“算了,别管这个了。那鞆吕木惠呢?她是会溜出宿舍的那种人?”
千帆突然觉得这个灰发刑警其实并未认定她是凶手。当然,他对千帆是有所怀疑;但他时而使用近乎侵害人权的粗暴进攻方式,或许是为了激怒千帆,好打听出惠的周遭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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