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从解读暗号开始说了。”扎罗夫掏出那张经文,放在桌上,用掌心将纸上的褶皱抚平,“这是《佛说观无量寿经》中的一句,和原文稍有差别,添加了两三笔。据我估计,去世的教授曾发现这句话是一句天然的暗号。并非是特意编出来的暗号,而是一句从本质上发现的暗号。好了,就让我们撇开那些废话,直接来解读吧。暗号是这样解开的。”扎罗夫说着,用红笔在原文上划去了几个字。
“佛手一。净指端。一一指端有梵八万四千情画。如印珞。一一画有八万四千色。
首先,这句话中有两组相同的数字,这实在让人非常困惑。若像这样把相同的字给消去的话,接下来就要研究发音的问题了。剩下的文字是:
佛手一净梵情如印珞色
“把这些字替换成发音相同的文字,然后再将‘手一’两字合成发音相近的‘生’字,这句话就会变成这样:
佛生上品上如院乐蜀
“把这句话倒过来念,会发现其中包含‘蜀乐院’和‘上品上生佛’两个固有名词。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就在蜀乐院的三尊佛像里面,挂着上品上生佛的篆额的那一尊,诚如‘佛手一’三字所说,隐藏在佛像摊开的掌心。”
暗号的解读到此为止,但扎罗夫依然继续说道:“其后,在我看到这张署名基维的照片的瞬间,我就感到这或许是一句双重暗号,也就是所谓的带子暗号。这种暗号会引出另外的一个暗号。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从IrmaOrndracheChivy这个巴尔特式的名字当中,发现了颇奇妙的一点。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名字是由四种花的名字构成的。也就是海达房间和其周围四间屋子房门上雕刻的——厕所的Iris(燕子花)、集合所的Orchid(兰)、空屋的Ivy(常春藤)和海达房间的Mandrake(曼陀罗花)——以上这四种。而把这些名字稍加解剖,您就会理解当时我为此瞠目的原因。其实是这样的:
Irma Orndrache Chivy燕子花曼陀罗花兰常春藤
“尽管我费尽了心思才走到这一步,但却再也无法往下发展了。光从单纯的字面上来看,要么是文字只有一半,要么是被分割成了两段,此外还有缺少字母的,这其中究竟又包含着怎样的意思呢?——我当时彻底就感到不知所措。何况就算把它们配置成图片来看,因为四间屋子之间是没法找到归结点的,所以我当时便彻底死心放弃了。然而,我对这是一串暗号这一点却丝毫没有怀疑……后来呢,夫人,我的心中就兴起了这样一个不及不礼貌的想法——就算您不知道暗号,但至少也应该知道其答案的。”
“真是个滑稽可笑的童话故事。这名字里的三个,全都是芬兰或者爱沙尼亚附近很常见的。”夫人强忍着笑意般地说道,“但既然您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么估计也并非完全就只是单纯的想象吧?”
“那是当然。前些天的夜里,您曾用地下室锅炉房里的风琴弹奏过马勒的《悼亡儿之歌》吧?弹第二和第三遍时,为何不按曲谱呢?”
“当时我带着另一个人,边教边弹,手里握着其他人的手,无法随心弹奏。但话说回来,您为何会问起这事?”
“那我就彻底把话给说白了吧。”扎罗夫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神经质般的抖动着指尖,“当然,听我说过之后,您或许会生气。您当时完全无视速度记号,是因为那其实是一种音响通讯!也就是说,其实您和扬辛两人一早就把杀害海达的事情安排好了。而扬辛则利用其房间最近的优势,听到您发出的音响讯号,得知汪离开了海达的房间。”
“胡说什么呢?”夫人惊讶地重重叹了口气,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对方,“真不知您的脑子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您说这是您头一次遇上八仙寨的浓雾,但这雾气并没有毒呀。说不定是您肩上负担过重,才导致了自我中毒吧。总而言之,请您冷静地听我说完。首先,我想说的是,十余日前,不管是海达还是扬辛,对我都不过是个陌生的路人。而且有朝一日,命运肯定会让他们和我再次恢复原先的陌路关系。在这变幻莫测的命运中,偶然走到一起的几个人之间,怎会产生出杀人的动机?还有,扎罗夫先生,您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秘密通道给抬出来,最终还是胆小地对密室摆出了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您又打算怎样去解开那个笑声之谜?您并没有历尽艰辛地去解开这两个谜团,而是选择了一条安逸的险路——这可不行啊。或许逼死扬辛,您已经成功了一部分,但今夜的这番话,却只不过是您硬掰出来的童话故事罢了。这大概就是您的极限了吧?但刚开始时,看着您得意扬扬地展示您那玄学式的推论,我的确是对您抱着一些希望。我当时曾提醒您两三件事,但当我得知您诬陷扬辛是凶手的时候,我就彻底失望了。扎罗夫先生,那种野蛮的判断和恶毒的奸计,只在宗教审判的前期才会派上用场。当然我也很清楚,出于责任上的理由,您至少必须从形式上解决掉这个案子。但是现在您的心中,比起这种期望来,更多的还是想要掩盖您被凶手击败的事实,想方设法要保持颜面。我没说错吧?”
攻守双方的关系最终发生了易位。扎罗夫脸色铁青,紧紧咬住了颤抖的嘴唇。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小栗虫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