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彩。你想想。小说中,我是说本格小说中,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
“本格小说?这个你考不住我,我今天刚刚看过。本格小说是日本的说法,在欧美侦探小说的黄金时代,本格小说就是指最正统的侦探小说。后来范达因还规定了侦探小说的二十条写作守则。现在人们认为本格小说都要有几种要素,暴风雪山庄——就好像我们现在一样,就是其中一种。在我看来也是最惊险最刺激的。很多人困在一幢建筑物中,有一个或几个凶手,互相残杀,最后破案。”
“建筑物。你谈到了建筑物。”
“是啊。小说中那些建筑物不是很帅气吗?华丽,古典。”
“但是几乎所有的建筑物中都会有一样东西存在吧。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三国馆却没有。”
“小说中有?我们却没有?”
“壁炉啊!很多小说中不都是侦探从壁炉中找到了什么没有烧毁的痕迹,借此破案的吗?或者有的就干脆利用壁炉作案。”
“是啊。我们没有壁炉。怪不得我在思考起来总是觉得和小说中有差异呢。”
“在我看来,小说中有壁炉这个设定,一是为了营造气氛,让读者读起来好像真的身处古堡;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设定完全是为了凶手而设定的啊,如果没有这个设定,就好像你所说的血衣等可以直指凶手的证据,都没有办法销毁。虽然这个设定好像不公平,但是确实让小说更加刺激起来。如果直接找到一件凶手没有办法销毁的证据,而凭此证据指出凶手的话,那么大部分读者都不会信服吧。那样的小说读起来就没有一点意思了。”
“嗯。如果没有壁炉,凶手真是无处可逃啊。”
“所以我们没有壁炉反而是一种恩赐,你知道吗?凶手根本不可能有办法销毁一件沾满了血的衣服,教授的出血量你也看见了。那种大量出血一定会让凶手沾满了鲜血的。而没有壁炉这种可以直接销毁证据的东西,凶手一定是把那件衣服藏起来了,总不能直接拿出来洗吧。”
“真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啊。血这种东西,要清洗的话可是很费力气的。”
“不管怎么说,凶手一定没有办法销毁那件血衣。即使是丢在窗外的话,那片桃林肯定能挂住,只要能找到,就能从是谁的衣服上这一点来确定凶手了!”
我恨不得马上把我的这个发现告诉韩川,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往楼下冲去。现在想想,真是多亏了善彩,不止是血衣这件事情。
曹操赋诗(17)
17
“韩川!大发现!”我呼喝着冲进娱乐室。
令我提不起精神的是,韩川默默地转过头,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的位置,冲着我摆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这个。”他指着电视屏幕说。
不光是他,夏雨渊也安静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画面。面对这样的两个人,我只能轻声走过去,坐在两个人中间,呆呆地望向电视,脑袋里想的确实另外的事情,那件沾了鲜血的衣服。
电视里演的原来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还是教授那段演讲的内容,那天能够从餐厅里观看,田源应该也是在这里把节目传过去的。
【“关于这次获奖,我不想提起类似于团队合作这样的事情。”屏幕上的教授这样说,“每个人都是朝着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做事,我并不认为能有单纯意义上的,脱离的个人意愿的团队存在。那样不科学,反而盲目。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掌控它,掌控这个团队,让队内的每个人都在团队这种类似于器皿的容器中生存,当然,最好再加上点福尔马林——即是金钱——否则人们会迷惑。我并不讨厌那些为了金钱迷惑的人,我只是控制他们,至于控制我的,是科学。在科学中不存在利益,那就不存在妄图不劳而获的人;在科学中不存在感情,那就没有企图阻挡爱情的人。而所谓科学的世界,不正是我们最好的舞台吗?”】
“有什么发现吗?”韩川问我。
“发现?能发现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看一遍,仔细看。”韩川说着,按下了遥控器上的重放键,应该是播放的光盘而不是录像带。
“……为了金钱迷惑的人……”
“注意这句。”韩川说。
“……妄图不劳而获的人……”
“这句。”
“……企图阻挡爱情的人……”
“还有这句”
“有什么看法了吗?”影片播放完了,韩川问。
“很像啊。”
“你也这么认为吧。”韩川说,然后转向夏雨渊,“雨渊,对你来说,邹平就是‘为了金钱迷惑的人’;教授就是‘企图阻挡爱情的人’,这样说,你没办法反驳吧。”
“啊。”夏雨渊的语气很失落。
“这么晚来看这个,是来复习的吧,或者我可以这么说,你是来思考谁应该是那个‘妄图不劳而获的人’的吧。”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还要这么认为吗?”夏雨渊开始恼怒,“我来看这个,完全是因为对父亲的思念!这个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父亲的影像,过来缅怀一下父亲,难道也是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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