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有么?”
“暂时没有了。”
“那我替你‘综上所述’一下,我们的这位朋友具备以下特点:熟悉S区的环境,熟悉街边流浪汉的生活,不是上班族,胆大心细,做事缜密,但对毒物不是很了解。先生,我恭喜你划定了一个范围,但这个范围是不是太广了?”
“起码有范围了局长。”
“我提醒你一句,你说的我基本都同意,但别太执着于对毒物是否了解这个线索上,一个不擅长某些方面的人很难伪装成这方面的专家,但一个专家很容易伪装成外行,不要被故布迷阵蒙住自己的眼睛。当然我没说这肯定是故布迷阵。”
“嗯,放心吧老师,我会的。”
15.
这对可怜的夫妇无疑正在经历他们最难熬的日子。他不敢打开电脑,不敢打开电视,不敢看报纸,甚至不敢照镜子看自己哪怕一眼。如此创巨痛深的经历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能够承受的,而作为妻子的她又何尝不知,对于自己如此敏感又追求完美的丈夫来讲,这种打击更可能是致命的。除了安慰,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然而殊不知安慰确是这世上最无力的拯救,最无奈的关心。
更不幸的是,死亡没有停止,它还是接二连三的接踵而至,这一起起命案就像皮鞭一样抽击着作家的内心,而媒体对待他落井下石的责难和非议更像是在他伤口上大把大把地撒上盐粒。看到丈夫的状态每况愈下,她努力尝试着变换自己的方式,试图能让他开心一点。她干脆劝保姆先回去休息一段日子,自己和他,和孩子,三人独处一段;她试着自己准备食物,虽然已经好久没有下厨了;她有时让他帮忙哄孩子睡觉,自己在旁边把孩子的衣服叠整齐;有些傍晚她会叫上他陪自己推着儿童车出去散步,虽然他有点厌恶出门,但他还是答应了。女主人想尽办法用家的温暖解开纠结在他内心深处的死结,这一切似乎初见成效。作家亲了亲襁褓中的女儿,安静的躺在了女人的身边,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她有点惊讶,这些日子连睡觉都不愿意出书房的男人,竟然在她身边睡着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变好的,她安恬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的太阳刚刚升起,母亲被婴儿的呓语叫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男人不在她的旁边。她慌忙下了床,打开卧室门,男人已经穿戴整齐,黑色的休闲外套,黑色运动短裤,黑色沙滩鞋。女人有点诧异,他的胡子也修剪得很干净利索,他像是以前的他了。
“你起得真早,怎么这么一身打扮?”A君确有好久没有穿的这么轻松利落了。
“喏,”他笑着指了指竖在大门旁的背包,“今天天气难得这么好,我想去海边,新书已经停笔这么多天了,我要去换换空气,找找灵感。今天让保姆回来帮你吧,我回家吃晚饭,好吗?”
妻子没有想到自己丈夫的心态和信心恢复得如此之快,她心中默默感叹自己多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找不出理由拒绝他,笑盈盈的说:“嗯,那你注意安全,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保姆回来,唉,看来我做的东西还是不好吃。”
“好吃得不得了亲爱的,”作家一把搂过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如恋爱时一般热情的跳动着。
“我爱你。”
“我爱你,还有我们的小宝宝。”他吻着自己的妻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流下了眼泪。
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变好的。
南山位于城市的最南端。这座海拔并不十分高的山峰在平坦的城市边缘突兀而起,倒也显得身形伟岸,庄严肃穆。毫无典故可循的文化匮乏使得它只得以地理位置命名。究其原因,虽然大量的常绿灌木常年为城市提供着新鲜的空气,良好的周边环境,但山上经常出没的棕熊还是令那些对隐居有热衷的文人骚客望而却步。相对于嘈杂的城市,这片山区明显是未开垦的处女地。在南山周围的人工痕迹只有靠近山脚下的城市公墓和为作家量身定做的那幢诡异别墅。此刻,A君已经开车经过了自己的别墅,眼前不远处就是公墓了,也就是说再有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他就可以到达南山脚下。
早晨七点二十分,A君在南山北坡下的一片平地踩住了刹车。与南坡相比,这边相对植被较少,野兽罕至,并且有专门为森林警察修建的上下山道路。他仰面望去,初春的薄雾笼罩着高耸的山峰,满山的植物都在这个时节迫不及待的发芽,成长,迎接新生。A君的心情为之一振,他轻松惬意的背起背包,戴好手套,换上登山鞋,拿起登山杖,装好了防备野兽用的小型手枪。一切准备就绪,作家向四下张望了一圈——看来这里依旧人迹罕至啊,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开始了孤独的攀登。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山顶。
“比上次慢了三分钟呢。”
他看了看表,长舒了一口气,从背包中拿出了香烟,简易座椅和笔记本电脑。他平和的点燃了香烟,平和的坐了下来,平和的打开了电脑。作家的手指在键盘上平和的敲击着,在这空气清冽的山顶,他似乎找到了很多灵感,很快,第三支烟抽完了,他平和的点击了鼠标的左键。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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