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了好几个小时,我才有了倦意,不过这几个小时没有白看,我领悟到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跟我找不到工作有关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又脏又臭,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确实象是疯子。
我好不容易才有的睡意,顿时也不知道飞去了哪个星球,不过也不要紧了,只要我能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下去,这几个小时睡不睡的,对我都没有影响,反正以后总有长眠的机会。
我在城市中逛了很久,终于偷了一条裤子,一件衬衫,一件夹克,一双皮鞋,可惜没有找到内裤。裤子是深蓝色的,衬衫是纯白的,夹克是黑色的,我穿上肯定会很帅。
好不容易找了个池塘,我也不管三七是多少,跳了下去。
没想到水还真凉,一跳下去腿肚子就抽筋了,我拼命扑腾,向岸边两个不知道是偷情还是谈恋爱的人大声呼救。
那两人听见了我的呼救声,回头看了看我,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指指点点一番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生气、气愤、愤怒,人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我是疯子,也是一条人命,难道救我一下能死?
但很快我就不再愤怒,因为愤怒是需要时间的,我还不想第二天被发现淹死在这个池塘里。
在这一瞬间,我的头脑清、醒、无、比!
等我好不容易爬到岸边时,已经完全不生气了,他们都是疯子,我有必要生气吗?如果我跟两个疯子计较,那人们会分不清谁是真的疯子,一向都喜欢以貌取人的人们,肯定会武断的认为我这个看上去比较象疯子的人是疯子。
我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仍旧被人看成疯子。
第三节 我不是疯子
我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用原来的旧衣服擦干身上水珠,换上偷来的衣服,竟然挺合身,只是皮鞋有点大,不过这样也好,不挤脚。
我刚穿好偷来的衣服,就被两个带着臂章的老头发现了,时间掐得真准,跟电影里警察抓贼的场面差不多,总是在英雄把一切该做的全做完了后,他们踩着点冲进去领功。
两个老头鄙夷的把我赶离了池塘边,大概是怀疑我会偷鱼,其实他们是小人之心,我只偷衣服,不会偷鱼。而且,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偷衣服,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等我重新回到城市,天已经亮了,一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脸上带着倦意、恼怒、喜悦、沮丧等等各种面谱,虚伪的要命。
我也顾不上休息,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就跟随着人流移动,我需要一份工作,因为还是昨天吃了一块别人施舍的面包,到现在肚子早空了。
很遗憾的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尽管我一见到那些老板就告诉他们我不是疯子,并且一再强调我是正常人,那些老板还是象赶疯子一样把我赶了出来。
直到我从建筑工地上再次被赶出来,才有一个好心的大爷,偷偷塞了十块钱给我,并且告诉我,郊外的殡仪馆招工,只要我去,就会用我。
殡仪馆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想半天才想起来就是火葬场,但我没有细想,因为我太需要一份工作。
我用那大爷塞给我的十块钱,吃了两碗面。
面馆的老板很抠门,一碗面里只有几十根面条,我连汤都喝了才勉强半饱。
就这样,两碗面还收了我五块钱。
不过没关系,剩下的五块钱,足够我坐车到殡仪馆了。我问过了,街上的残疾车到那里,只要五块,可能残疾人的心地,比一般人要善良一点。
等我到了殡仪馆的门前,我才发现我又错了,殡仪馆不远处有一片池塘,看上去很是眼熟,很象我昨天晚上洗澡的地方。直到我在池塘边找到了我换下来的旧衣裳,终于确定就是我昨天晚上来过的地方。
早知道我就不乱跑了,跑半天累得半死,还白白送了五块钱。
五块钱,可以买两碗面,可以吃个半饱。
我低声咒骂了半天,该骂谁我也不清楚,骂人是不对的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骂了,还一直骂到了殡仪馆门口。
殡仪馆的铁拦门,看上去很有点年头了,锈迹斑斑的,不愧是殡仪馆的大门,看着都有点死亡的味道。
我推门走了进去。
迎接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偌大的脑袋上头发却少的可怜,用一只眼睛也可以数得过来,排骨一样的身躯,更显得脑袋大的出奇。鹰钩鼻子薄嘴唇,不用眯就已经很小的眼睛,却偏偏眯着,浑黄色的眼珠子阴森森的,象一只兀鹰打量一具尸体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很不自然,手足无措,甚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忘了。
幸好那老头提醒了我:“贵府有人过世了?”
“不是!”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孤身一人,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有人过世,目前我还活着,这点我很肯定。
“疯子?”
“不是”我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虽然脚上的鞋大了点,但我确定我现在看起来绝不象是疯子。
“那是来应聘的喽?”老头的眼里充满疑问,似乎这个地方我根本就不该来。
“是的!”老头的提醒,让我马上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
老头又在我身边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象乡下那些人买牲口时,审视那些牲口是否强壮一样的打量了我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吧!我们这里正需要个背尸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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