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杨探案集_陶子【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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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还有所顾忌,只道:“惠兄说笑了,我这人越是碰上悬案,反倒越是精神,就算三天三夜不阖眼也无碍。”

  他刚一说完,忽听花园边门外暴出吵闹声。门外那不速之客气势汹汹,又是捶门,又是大喊,听声音估摸来者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热血少年。

  “开门开门,快还我大哥大嫂!今天你们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若林很是不解,疑惑地看向惠蕾,只见她柳眉紧皱,脸上带了些怒气。

  门外的叫嚷声越来越响,惠蕾实在听不下去,大喊道:“隔三岔五就要来闹一次,给他银子也打发不走,实在是太过缠人。人呢?人都去哪儿了?彭管家!”

  语落,彭德海立马来到她跟前。

  惠蕾吩咐道:“你出去应付,好好与石松说说,他大哥很早以前就带春枝离开了。至于他们夫妻到底有没有回老家,这已与何府无干,劝石松别总来此死缠不休。”

  彭德海听了吩咐后,点了点头,迅速向边门走去。

  大门开启后,外面即刻传来推搡的声音。叫作石松的男孩很是激动,几次欲冲进府来,不过渐渐地,冲突的声音小了下去,直至完全安静。不久,彭德海又折了回来,说是已经把事办妥。

  若林忍不住问:“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蕾叹气:“春枝原是喜儿的乳娘,几次与我提出要辞工返家。我见喜儿与她也有些感情,一直没同意,直到半年前,春枝的丈夫石山从开封找来,硬是把她接走了。”

  “可他们夫妻离开东家后,家里人却左等右盼,不见人归,所以才找来了何府?”周忘杨照着思路说下去。

  惠蕾轻声说是,接着道:“我猜是他们嫌老家太穷,另寻地方过日子去了。可现在倒好,反而弄得我府上不得安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忘杨暗忖这何府实在是个是非之地,非但有这离奇自尽夜半闹鬼之事,现就连出了这宅子的人也不得太平,居然会在半路上失去了音信。

  天已大亮,惠蕾让若林先去洗漱,吩咐彭德海把周忘杨施笙带去前厅用早饭。

  周忘杨推却说已经吃过,惠蕾知道他性情别扭,只得改口,“招待不周,那就请先生过去喝杯清茶吧。”

  到了前厅,早膳当前,施笙坐下后赶紧动箸吃饭。

  待若林赶到后,见周忘杨坐在桌前若有所思,自顾自喝茶,本想与他借一步说说那布包之事,却又觉得时机不对,无从开口。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点心后,若林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先生今日都待在何府里么,还要不要去衙门?”

  脑中思绪忽被打断,周忘杨有些不耐烦,道:“暂时不用过去,我说过我白天时间自由,不爱受人干扰,雪月楼抚琴的工作也是到了晚上才做。”

  想要表达的意思丝毫没有说清,边上施笙也已吃完早饭,催促他一同去店里当班,若林无奈,只得再找机会与周忘杨细谈。

  第二日当班,若林依旧清闲得慌。整个商行里,就属他这账房形同虚设,因为他是老板的亲戚,大伙待他都带了些敬畏,除了掌柜的有时过来与他客套上两句,其他人几乎都不与若林说话。

  浑浑噩噩地耗至傍晚,他仍然站着,无所事事。睡得不好加上工作无趣,使得整个人昏昏欲睡,若林百无聊赖,反复摆弄账台上的纸笔。

  他想起惠蕾诉说遭遇时悲痛的神情,想起何福燕尖酸的话语,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生死未卜的亲外甥女……究竟在这偌大的深宅内,还隐藏着何等凶险的秘密?

  思绪神游之际,若林隐约感觉有人步入了店堂,站到了他的账台前。

  来者问:“你们这店里可有春秋时的酒樽?”

  若林心不在焉,没有抬头,直接道:“春秋的已无存货,汉代的倒还留有两对。”

  “汉代的不必看了,我只对周天子时代的东西感兴趣。”

  这客人很是偏执,语气像极了那个霸道专制的周郎。若林心情颇为不好,本想几句话打发走那人,可当他抬头一看,整个人即刻愣了愣。

  “当班才两日,怎么就无精打采的?”

  视线前方,一双深不见底的丹凤亮目正望着自己,若林没料到周忘杨会来,叹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个所谓的账房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是不是闲职,就看做事之人的态度如何。”周忘杨并非为开导若林而来,说了那一句后,他又道,“就快打烊了,你可否随我回雪月楼一趟?我几天前收到书信,我的一位故友说要来洛阳,估算一下时日,今天应是到了。”

  此去正好可与周忘杨讲那绣有彭翎名字的布包,若林立即答应,又问:“被先生称作故友,只怕也是位能人贤士吧?”

  周忘杨的目光原还停留在店内的器皿上,听他一问,视线相对,道:“你可听说过关中总捕头冰龙?”

  “龙捕头?”若林连忙点头。

  传说八百里秦川之上有位龙姓捕头,此人办案铁面无私,当年他的结发妻子杀了人,最终也被他绳之以法。百姓为赞扬其如寒冰般透彻的处事作风,敬称他为“冰龙”。

  “冰龙与我认识多年。”周忘杨道,“十年前,何府管家彭德海的长子彭翎上吊时,他正好身在河南,对此事略有耳闻。过了五年,我来到洛阳,他曾对我提过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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