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荷厅,周忘杨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郁闷总算解了大半。他望向荷塘,忽见一个人影正处凉亭之上,鬼鬼祟祟,也向他这边张望。
好死不死,那人眼神与他一撞,立即转身要跑。
周忘杨赶紧追去,在后喊道:“站住!”
被他一吼,那人果然站定不动,等到周忘杨步入亭子后,那人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道:“这是我姐姐所赠,差不多能抵了欠你的钱,你收下。”
周忘杨瞅了一眼玉佩,淡道:“成色差了点,卖不到一百两。你想走,还得把余款还清。”
看着若林满脸不甘,周忘杨一笑, “你要还记恨那一巴掌,我让你打回来也可以。”
若林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早知我不会下手,何必要用这话来搪塞?”
“既然没魄力下手,就别打不还钱就走人的主意。”
望着周忘杨悠然而去,若林只恨不能吐血三尺,大吼一声“天理何在”。
无奈,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尽管气得牙痒痒,他也只得跟着周忘杨,继续待在苏州。
十三、僵尸新娘
大婚定在三天之后,红蝎陪着桑茵置办了所有嫁娶之物,雇了轿夫、大厨,确保大婚之日不出差池。
由于娘家、婆家都在水榭,省去了许多旁枝末节,将为人妻的桑茵也腾出了不少时间,继续坐诊。她在师门中排行第三,师父传授她的是救人医术。在桑茵的房内挂有一块“观音垂柳,妙手回春”的牌匾,是受病家所赠,表彰她医术高超,救死扶伤。
正午时分,众人齐聚正厅。
平阳子与弘静坐于上座,将穆清素的情况转告给梁胤平、桑茵,称她还需静养几日,稍后才能赶来。
梁胤平这时已换了身衣服,还原了本来的斯文形象,他担忧道:“这无头尸下落不明,始终是件坏事。今日袭击了穆姑娘,也不知明日谁还会再染尸毒。”
红蝎与他相隔一几,听了也叹道:“放眼整座苏州城,能解尸毒之人也只有弘静大师、师父、师姐和我,真要蔓延开来,仅凭我们几人之力绝对掌控不了局面。”
正说着,厅外有人高喊:“平阳子道长,有贺礼送到!”
众人向外看去,只见几个工人抬进两口木箱,放到正厅中央,卸下打开,一口木箱中装了一尊耀眼的红珊瑚,珊瑚角上还镶了数十颗名贵珍珠,一看就知价格不菲。而另一口木箱一经开启,更是晃眼得厉害,里面竟直接装了白花花的纹银。
“呵……好大的手笔。”平阳子冷冷一笑,吩咐工人,“劳烦各位把这两箱贺礼搬回江府,我的两位徒儿高攀不起。”
“区区两份贺礼不过是我的一片心意,师父何必如此见外?”
一个男音从堂外传来,一名手持折扇的华衣男子随后步入大厅。
若林原在古董行里做过账房,见那男子手中的折扇印有唐寅之印,暗暗盘算那扇子如是真迹,起码也值一千两。
再见江霆,平阳子犹如面对陌路人,自顾向为边上的弘静大师沏上茶,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少爷大驾光临到我水榭,不会只为送两份贺礼这般简单,究竟有何贵干?”
平心而论,平阳子座下三名男徒的相貌、气度均是高人一等。
周忘杨宛若天人,无可挑剔的俊美自是不用说,相比之下,梁胤平则与若林有些相像,一袭书卷气,温和亲切。
此刻站在众人面前的江霆亦是风流倜傥,他长眸一瞥,向上座的弘静作揖道:“江霆见过弘静大师。”
接着,他又环视一周,礼貌道:“二弟、三妹、红蝎、冰龙大哥,许久不见.诸位可还安好?”
当长眸落到周忘杨身上时,不等江霆开口,小童则抢话道:“这位大哥,天还不热,就摇一把折扇附庸风雅,不嫌累么?”
江霆笑看小童,“这孩子伶牙俐齿,想必是小四的侍童吧?”
周忘杨不答他,坐在椅子上揭盖饮茶,许久才问了句:“江公子手上那把唐伯虎的扇子,拿去典当少说也能买下水榭外的半条街,你真要有心给我师兄、师姐送贺礼,又何必这般吝啬?”
江霆哈哈大笑,“没想到小四还是这样眼尖,我确实还准备了十箱珍宝送给两位新人。但并不像师父所想,我这么做只是念在大家同门一场,过来讨杯喜酒喝。”
厅内的氛围越发紧张,梁胤平宅心仁厚,见不得这么剑拔弩张,劝道:“别争了,大师兄……呃,江公子不过是来道贺,也没什么不妥。三日后的戌时,不妨来水榭观礼。”
桑茵同样心软,也跟着点了点头,又不安地望向平阳子。
“罢了罢了,你俩的婚事要请谁就随了你们的意吧。”平阳子挥了挥手,说道。
对座的弘静捻动佛珠,低念一句:“阿弥陀佛。”
江霆一收折扇,转向梁胤平与桑茵,恭贺道:“好,那我三日后再来观礼。先向二弟、三妹道一声恭喜,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接着又作一揖,扬长而去。
三天后就是大婚之日,这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林到街上支了个小摊,替人写信。偶有上了年纪的婆婆过来,口述了半天,末了,却怎么也想不起牧信人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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