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记铜锣坠地声突然响起,刺耳异常,随即又听一人尖声高喊:“啊!人手!”
周忘杨三人在后听到惊呼,立即冲去队伍前方,只见敲铜的小哥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断断续续道:“刚才……刚才有只黑猫跑过去,嘴里叼了……叼了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汗毛直立,就连梁胤平座下的花马也不安地喘起粗气,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这条胡同是个义庄,有死尸也不足为奇,大概是哪一具被野猫叼了手。”
周忘杨沉吟道:“一般来说,义庄的尸首都放在棺木内保存,不太会有被猫狗撕咬的可能。”
梁胤平干笑两声,“好啦,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快些走出去吧。”
队伍继续前行,像为壮胆似的,吹打的乐音比先前响了许多。抬花轿的四名轿夫也不敢怠慢,一路快行,走到一段石板路时,前头的轿夫刚踩了一脚,立刻意识到不妙,转头急呼:“不好,这石板薄得很,下面是空心的!大家别……”
话没说完,后头的轿夫反应不及,继续向前,那花轿一被抬至石板路上方,底下的石板就轰然坍塌,四人及坐有桑茵的花轿一同跌落而下,斜卡在路中。
“新娘子掉下去了,快救人,快救人!”
黑灯瞎火的胡同内,人群一阵骚乱,七手八脚地拥向花轿。梁胤平大惊失色,赶紧下马,向队尾奔去。
周忘杨长眉一皱,心道:那叼手的野猫出现得不早不晚,把他与冰龙、若林从后吸引来队伍前,后方就出了事。
莫非,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另一头,梁胤平跑到了斜歪的花轿旁,却苦于簇拥的人太多而无法进入,急得团团转,直到四名轿夫相继跳上来,正准备合力把花轿抬出大坑,他才高喊道:“桑茵还在里面,别伤着她!让她先出来!”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梁胤平摘掉新郎札冠交给旁人,跃入了大坑,踩着断石碎砖,走到轿门旁,问:“桑茵,你有没有受伤?”
轿帘随风动荡了两下,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梁胤平一急,直接掀开轿帘,黑暗中,他看见一个人形坐在轿中,这才放心道:“还好,你没事就好……”
他准备拉桑茵出来,手伸到一半时,却剧烈一颤——眼前,新娘放在膝上的双手竟有一只残缺不见,血已染深了底下一大片吉服。
“桑茵!”
梁胤平大喊一声,轿中之人身子崩得笔直,依然不动。梁胤平深吸一口气,探身入花轿,按着新娘的肩头摇了摇。
冷!
异样的冰冷从吉服底下渗透而来,惊得梁胤平迅速抽回手,“桑茵,你……怎么了?”
喜帕下的头颅微微转动了下,一股腥臭随之而来。
狭小的空间内,一声声古怪的磨擦声充斥着梁胤平的耳膜,那声音听起来,好似饥饿多时的野兽唾涎猎物所发出的磨牙声。
心头一阵战栗,梁胤平刚要退后,一只青绿的手却猝然卡住了他的咽喉。紧接着,新娘头上的喜帕顺势落下,一张爬满蛆虫的脸顿时显露!
“僵尸!”
梁胤平左右挣扎,奋力一踹,终于把那僵尸踢回座位,连忙调头跑开。
跃出了断裂的大坑,他咳嗽连连,红蝎挤身到他旁边,焦急问道:“二哥,究竟怎么回事?”
“僵尸……咳咳……花轿里坐了具僵尸!”
他话音一落,只听“轰”一声,花轿右侧的窗框里硬生生撞出来一个“人”,直接压倒了边上的一名轿夫。
众人反应不及,就听那轿夫高声惨叫,只见那怪物竟像野兽般,嘶咬着轿夫的肩头。
“全部后退,不要被僵尸所伤!”
冰龙一声令下,人群迅速向后倒退了几尺。
若林看他提刀而去,也大着胆子向前迈了两步,被周忘杨一把拽回,质问道:“你过去做什么?找死?”
那僵尸感觉到有活人靠近,暂且放开了被咬得皮开肉绽的轿夫,转而又向冰龙扑来。冰龙身子一侧,避过攻击,电光火石间,刀已出鞘,他回身一挥,刀刃落在那僵尸的肩头。
要是换作一般人遭此一击,早就鲜血直飙,但那怪物中了一刀却连哼也没哼,反而飞快转身,使得刀尖顺势捅进了胸膛,而它竟穿过刀身,一步步向冰龙逼近,刀刃磨骨的声音清晰可闻。
“冰龙大哥,要降僵尸必须毁掉它的首级!”
关键时刻,一抹娇小的身影跃入众人眼帘。红蝎朝着僵尸奋力跃起,从袖中倏地抽出一条绳状物,一下缠住了僵尸的颈项。她整个人都挂在僵尸身上,猛地向下一拉,使得那插在僵尸胸膛的刀破腔而出,将它的上身完全剖开。
巨大的腥臭味惹得众人纷纷掩面,甚至有人直接弯腰呕吐。
僵尸倒在地上,虽被开了胸膛,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红蝎眼明手快,再次用绳勒住它的颈项,不断施力,意在将它的头颅生生勒断。
不知何人跑去义庄拿来了一盏白灯笼,打了火石点燃。一时间,人们纷纷看清,红蝎手里握的哪里是一条长绳,分明是她养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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