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特殊的公仆,我的工作很极端,我干这些有正当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你要我怎么说?你必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你也代表栾蓓儿在说话吗?还是我亲自就此事向她说明什么?
这番话像一颗子弹射进了司马效礼的大脑,他非常清楚,欧阳普良绝不是在威胁。这个人没有一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如果他说的就像对不起,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样无关痛痒,那么你第二天可能就消失了。司马效礼当时认为欧阳普良是个小心翼翼、深思熟虑、精益求精的人。不像他自己。司马效礼必须开始行动。
现在司马效礼明白了欧阳普良的手下的与这件事的关系。梁城市检察院的正在监视他。他们已经为自己制定了行动日程计划,因为司马效礼怀疑,秘密行动时,他们是欧阳普良的同伙。但是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欧阳普良轻易地从栾蓓儿身上找到了他的弱点。司马效礼早已在思考欧阳普良的弱点是什么。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握主动权,而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盲目地走。他不得不防备着。是的,他疑神疑鬼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司马效礼坐在椅子里吸着烟,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国画。那是一幅齐白石老人画的虾。真不愧为大师。那上面没有什么瑰丽的色彩,甚至没有画水,精湛的造诣和高超的技法使这幅画的每道笔触都非常传神,他想,每个看到这幅画的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画面上微微弯曲的大腿、长长的吓须,就像游在水中。意境美、传神绝,这是大师创作的如此绝妙的艺术品。
那是不完美的画,却给人们想象的完美。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而更加让人迷恋。一方面是朴素地枝法贯穿了画面的神韵,另一方面是神来之笔的深化。这幅画不是他最珍贵的财产。不幸的是,欧阳普良总想索要这幅画,他没同意。真的,他为还拥有这幅画而感到内疚。它可以换来享受,它可以帮助他懂得精神有时比物质重要。坐在那里独自欣赏真令人悠然自得,令人精神升华。这是自私的心灵祟高,带给他的快乐几乎比任何东西都多。
或许在这一点上又是不切实际的,司马效礼就要完蛋了。他知道欧阳普良绝不会让他摆脱这一切的,他没有让欧阳普良的人享受特权的意思。他们充其量也只能是个腿子,公安局刑警队的人,终究拥有抓人的权力。除了你是一个被无故牵连的人得以证实,然而,司马效礼还要遵守他与他们的承诺。无论他们是否喜欢,他对他们的帮助、所做的许诺依然有效。
在司马效礼看来,栾蓓儿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这不是他头一次注意到这一点了。他的视线停留在她那自然流露的易怒或者性感的脸上。他的目光扫过那秀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沐浴着恰如其分的光线,他总是想起栾蓓儿。她有一双勾人的眼神,微笑的面孔使栾蓓儿的容貌平添了女性魅力。她像职业警察一样,一眼能看透一个人的性格与心中的想法。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每一个细节。她刚刚从大学毕业,带着刚刚步入社会天真般的热忱闯入了他的生活,乐于迎接挑战。在某种程度上她还没有经验,不成熟,很单纯,全然不顾梁城市的思惟习惯,在各个方面都极为天真。但她能够像机智的人那样抓住机会。她有时很滑稽,但马上便可严肃起来。她可以出色地表现自我,不用做出咄咄逼人的样子便可表达自己的意思。同她谈话五分钟后,司马效礼知道她具有让他的世界脱胎换骨的感觉。他给安排了工作,过了一段日子后,他的感觉得到了验证。她加班加点,不知疲倦地工作,学习案例,将一些政客们分析的人木三分。她知道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功所学的东西很多。在这个城市里破釜沉舟就意味着不能生存。谁都需要别人的帮助。她是个坚忍不拔的女孩子,在许多交锋中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甚至无休止的性骚扰,但她继续苦干直至达到目的。她以前而且现在也没有遇到像她这样顽强的女人。十多年中他们一起共同度过的日子比一对夫妇一生中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还要美好。她就是他所想象的那种女人,是他命中注定永远不会拥有的早熟的女儿一样。而现在呢?他如何保护他的小姑娘呢?他不知道。只知道她要背叛他。
雨不停地飘洒在屋顶上,风在梁城的上空呼啸着,司马效礼忘记了他的航班,还有他面对进退两难的困境。他依然盯着柔和的光线照耀下的那幅画。显然,打动他的并非那幅出自大师的作品。而是延伸的一些想象。他独断专行,而且刚愎自用。是这片土养育了他、宽容了他、最终还要埋葬他。
栾蓓儿没有背叛他,欧阳普良告诉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这个信念。但现在她妨碍了他的朋友欧阳普良,这就意味着她有生命危险。他盯着那幅画。“跑吧,栾蓓儿,跑得越快越好。我看你能跑多久?”他低声地说道,带着绝望的父亲看到残暴的饿狼追逐自己的孩子时那种极度的痛苦,司马效礼觉得他对于栾蓓儿无能为力。从感情上就足以让他五脏俱焚。她是他的一个梦,很美丽的一个梦。他就是死也不愿相信她会背弃他。正是这种爱欲力量让他身心倍受煎熬。他的生性多疑,他的担惊是有道理的,他觉得连自己都对不起,苦苦奋斗了那么多年,要是不贪污受贿呢?不和欧阳普良结盟呢?假设和幻想都是一种心虚的自我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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