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不知道。冯秋芳说。
——刘建安曾经跟你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吗?她摇摇头,司徒秀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刘建安有一个保险箱用的是假名,那他就需要一样东西来结账。她挨着秋芳坐在了沙发上,拉住她的手。“你有没有在这儿找到一个能对上张金星这个名字的身份证?”泪水涌出受了打击的女人的双眼,司徒秀尊确实很同情她。
——你是说上面贴着刘建安的照片?证明他就是这个叫张金星的人?
——对,我正是这个意思。司徒秀尊温和地说。
冯秋芳把手伸进睡衣,掏出一张驾驶证。上面的名字是张金星。驾驶证号也在上面,证上照片中的刘建安正盯着她。她怔怔地看着。
——我曾想亲自去打开保险箱,可后来我意识到他们不会让我这么做。我不在账户上。而且我也不能解释说这是我丈夫,不过是用了假名。”
——我知道,秋芳。你叫我来是对的。现在,确切地说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假身份证的?
——在另一本影集中。当然不是家庭影集。我保留着这些照片,已经看了几百遍了。这些影集中是刘建安和他狩猎捕鱼的朋友的照片。他们每年都旅行。刘建安很会拍照。我一直不知道他把这些照片存在影集中。你知道我对看这些照片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的墙壁:“有时跟他的朋友们一起用枪打野鸭子、打酒瓶子,参加书法展览的时候,刘建安看起来比在家里更幸福。”她气喘吁吁,一只手捂在嘴上低下了头。
司徒秀尊可以感觉到刘建安绝不是要跟她这个不太熟悉的人来分享这些私事。她什么也没说。经验告诉她要让冯秋芳自己走完这个过程。过了一会儿,这女人又开始说了。
——要不是刘建安出了事……你知道,我绝不会找到这些。我想生活有时是很滑稽的。或者是非常残忍的。
——秋芳,我要核查一下。我打算拿走这些物品,而且我不想让你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朋友,家人……她停下来,小心翼翼地选择自己的用词:“或是局里的任何其他人。在我找到什么之前,别告诉他们。
冯秋芳抬起头来,用恐慌的眼睛看着她。“你认为刘建安卷入什么事情里面了,秀尊?”
——我还不知道。咱们先别急着就此下结论。保险箱可能是空的。刘建安可能是很久以前租用的,后来他忘记了。
——还有假身份证呢?
司徒秀尊舔舔干燥的嘴唇,苦涩地一笑:“刘建安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秘密工作,这可能是当时的纪念品。”司徒秀尊知道这是谎言.她想冯秋芳可能也知道。驾驶执照上有最近签发的日期。而那些在梁城市检察院做秘密工作的人在完成任务后,通常不把这些说明他们秘密身份的东西带回家。她相当肯定,伪造的驾驶执照与他在梁城市检察院的任务无关。发现与这些有关的情况是她的工作。
——秋芳,不要对任何人讲。这完全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
司徒秀尊站起来的时候,冯秋芳抓住了她的胳膊:“秀尊,我有两个孩子。你告诉我?假如刘建安做了什么……”——我要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所房子。如果看到任何稍有可疑的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她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直拨电话。“无论白天黑夜。”
——我真不知道还能找谁。刘建安对你评价很高,真的。
——他是一个极好的人,他的工作棒极了。但是,如果她发现刘建安是一个变节者,检察院将会毁掉对他的记忆,他的声望,以及与他职业生涯相关的一切。当然,这也会毁掉他的私生活,包括司徒秀尊正看着的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们。但这就是生活。司徒秀尊没有制定这些规则,也并不一定总是赞成这些规则,但她靠这些规则而生存。不管怎么说,她会亲自去查这个保险箱。如果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她就谁也不告诉。她会继续调查刘建安为什么会用化名,但那就要用她自己的时间来干了。没有十分令人信服的原因,她是不会毁掉他死后的名声的。她应该那样待他。
她离开时,冯秋芳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展开的影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果刘建安是栾蓓儿案子的泄密者,他可能促成了他的被杀。既然司徒秀尊想到了这一点儿,那么无论是谁雇了他,都可能希望用一次有效的攻击来除掉他的主要目标。只是手枪枪管射出的子弹偏了一点儿,使栾蓓儿没有跟刘建安一起躺在木板上。可能还有上官英培的助手?
鼓吹这一点的无论是谁,都清楚地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对司徒秀尊很不利。与流行小说和电影正相反,大部分罪犯并不是那么有才干,而且也不可能在每个重要关头都那么容易地智胜警察。大多数谋杀犯、强奸犯、盗窃犯、抢劫犯、毒贩子和其他重罪犯往往没受过什么教育,而且担惊受怕,不是吸毒成性的废物就是醉鬼,刚一拔掉针头或是离开酒瓶就会被自己的影子吓住,然而,一旦喝醉酒或是吸了毒就变成了恶棍。他们身后留下很多线索,通常会被抓住,或是自投罗网,或是被他们的“朋友”出卖。他们被起诉,蹲监狱,有重大犯罪事实就得枪毙。他们完全配不上专业人员这个字眼。他们在渎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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