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谢泼德,把灯打开!”
不一会儿,屋子里充满昏暗的光线,汉迪能够看清通向主房间的路了。梅勒妮拼命把他的手从头发上撬开,但是他抓得很紧,即使她打到天国,他也不会放了她。
“你在偷窥。我不喜欢,闭嘴!闭嘴!”他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他知道她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说话。他拖着她穿过水沟,穿过垃圾通道。
直接到了砍头的铡刀下。
这里是宰杀区最大的部分,用锯齿状的刀切开猪或牛的胸脯,上面安装着一个架子,有一个三角形的刀身,由一个长长的包着橡胶的把手控制着。一把大型的裁纸刀。
威尔考克斯看着,问:“你真的要……”
“怎么了?”汉迪尖叫着。
“我们快要出去了,头儿。”
夜里十点五十八分
波特坐在窗前,用莱卡双目镜望着,在他身后是年轻、暴躁的侦探莎伦·福斯特——十分钟前她飞快地驾着摩托车从另一个战场赶来——正紧张地踱着步,像水手那样咒骂着路易斯·汉迪。
“汉迪你这个浑蛋,”她吼着。像许多女军官一样,福斯特具有果断、严肃的坚毅,她别致的金发束成马尾辫,脸上透着无法掩饰的美丽。
波特小心地冲着电脑点点头,勒波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国家执法人员数据库连线。不一会儿,他把屏幕转向波特。莎伦·福斯特只是看上去年轻而又缺乏经验;实际上她已三十四岁,而且作为人质谈判者拥有不凡的记录。在三十次障碍战局中,她二十四次干净利落地达成投降协议。其余的进入白热化状态——人质救援队发动了进攻。当劫持者卷入情感扰乱波动,谈判解决只有百分之十能奏效。
“我更喜欢阿特,”汉迪说,“他不取笑我。”
“真是我的洛,总是寻找捷径。”
“去你妈的!”汉迪怒吼着。
“有些事我一直在想,洛,”她假装害羞地加了一句,“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要去加拿大。”
现在波特瞥了德·安吉罗一眼,战术计划需要汉迪和威尔考克斯穿过树林走到直升机那儿。如果福斯特使他想到他们不相信他,汉迪会怀疑有陷阱,一直躲在洞里。
波特站起来,摇了摇头,福斯特瞥了一眼,不理他。勒波和安吉对这种不敬大为震惊。波特又坐下了,比受伤还难堪。
“当然,我要去加拿大。我已经给自己争取到特殊优先权了。我自己亲自同联邦航空局谈的。”
好像他什么也没说,她的南方口音非常刺耳:“你是个杀过警察的人,洛,你在美国任何地方着陆,不管有没有人质,你都是一块死肉。国家的每个警察都熟悉你的脸,还有威尔考克斯,相信我。他们会先开枪,然后查验你流血的身体,宣布事实真相。我告诉你,洛,任何救护车载你去监狱医院都会为抓住你而拥有一段甜蜜的时光。”
波特听了太多她的硬式棒球战略。他肯定她已经把汉迪正好推回洞里。他想伸手碰她的肩膀,但是停住了,因为他听到汉迪说:“没有人能抓住我。我是你遇到的最坏的人,我是具僵尸。”
不是汉迪的话让波特停下来,而是他的语调。他听上去像个受责备的孩子,几乎令人同情。无论她的风格多么不正统,福斯特已经触到汉迪的神经。
她转向波特:“我可以提出投降建议吗?”
勒波、巴德和德·安吉罗都看着波特。
汉迪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他很奇怪。突然意识到局面的绝望?或许一个记者广播了联邦人质救援队已经到达,并包围了屠宰厂,汉迪已经从电视里听到了?
或者他也许只是感到厌倦了。
很偶然。一瞬间精力烟消云散。援救队踢开门,劫持者举着冒烟的枪准备出来,他们看见走近的特工,只好坐在地板上,无力地把手举到头顶。
然而也有另一种可能,一种波特不愿意想的可能,那就是这个年轻的女人明显比他强。她一阵风似的赶来,评估汉迪,然后牢牢拴住了他。嫉妒又一次撕扯着他:我该做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梅勒妮。什么最有可能拯救她?
波特冲年轻的侦探点点头。“当然,继续进行。”
“洛,怎样才能让你出来呢?”
波特想:让我操你。
“我可以干你吗?”
“你必须征求我丈夫的意见,他会说不行。”
停顿。
“除了自由我什么也不要。而且我得到了。”
“是吗?”福斯特轻声问。
又是停顿,比前面那次长得多。
波特推测:妈的,是的,没有人能把它夺走。
但是,事实上正好相反,汉迪说:“我不想……我不想死。”
“没有人要杀你,洛。”
“每个人都要杀我。我回去,法官会给我一针。”
“我们可以谈谈这个问题。”她的声音柔和了,几乎像母亲一般慈爱。
波特盯着那扇透着黄色灯光的窗户,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他开始相信,今晚他犯了些严重的错误。这些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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