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韩德森,这个皇家空军一等兵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笑出声。巴德沉默不语,波特像往常一样,示意斯蒂尔威尔继续说下去,亨利·勒波听着,听着,听着。
“去年春天猪胸肉市场低迷,他受了很大打击。”
“猪胸肉?”一个女警察怀疑地问。
“仅仅是价格下跌。”斯蒂尔威尔没有察觉,或许是不理睬那些嘲讽,“正好银行催还贷款,他的健康又崩溃了。平时他就有点儿古怪,但这回他彻底昏了头,用枪把牲畜圈打了很多洞,还把平时收拾猪内脏的刀拿到餐桌上。”
“他把那些猪胸肉都煮了,是吗?”一个警察问。
“是的,不仅做成了熏肉,”斯蒂尔威尔认真地解释着,“这是关于猪的事。你知道它的意思吧?除了大声尖叫,你可以用任何表达方式。”
两个警察对此茫然不解,谈判专家则鼓励地微笑着。
“总之,我听到一声叫喊,在农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赶到那里,发现他结婚十年的妻子艾玛在谷仓前面,被他用刀剖开了,从肚子一直到胸骨,她的两只手也被砍掉了。亚伯的两个儿子也在那里,他声称要把他们俩也用同样的方式处理了。布赖恩才八岁,斯图亚特刚四岁。两个可爱的孩子。”
警察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赶到那儿的时候,他正要一个一个地砍掉斯图亚特的手指。”
“耶稣啊。”一个女警察低声呼唤。
“你做了些什么,治安长?”
他耸了耸瘦长的肩膀。“什么也没做,事实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和他大声讲话。我离他很近,但是不能太近。我和亚伯一起打过猎,他有一把该死的枪。他盘腿坐在一个装满泔水的饲料槽后面,我们就这样说着话。我看到他就坐在牲畜栏里,在我前面五十英尺的地方,就坐在那儿,一手拿着刀,一手抓着那个男孩儿。”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
“一段时间吧。”
“多长一段时间?”
“十八到二十个小时。我们俩嗓子都喊哑了,因此,我让我的朋友拿来两三部手机。”他笑了,“我不得不读着说明书来解决问题。你知道,我从没驾驶过摩托艇,也没用过无线电和手提式扩音器。我认为,他看见的警察越少越好。”
“所有时间你都跟他在一起吗?”
“当然,我常说,一不做二不休。哦,我离开过两次,你知道,是为了生理需要,还有一次是去拿了一杯咖啡。我一直低着头。”
“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耸了一下肩。“他出来了,自己缴枪了。”
波特问:“那两个男孩儿呢?”
“他们很好。当然,除了看到他们妈妈那个样子以外。但是,我们对此什么也做不了。”
“我来问你个问题,治安长。你想过用你自己调换那个孩子吗?”
斯蒂尔威尔看上去非常困惑。“不,从来没有。”
“为什么不呢?”
“在我看来,那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我是要他把孩子忘掉,只关注他和我。”
“而且你从没有想过向他开枪?你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吗?”
“确实想过。很多次。但是,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有人受伤,他,或者是我,或者两个孩子。”
“回答得很好,治安长。你就负责牵制对手,怎么样?”
“好的,警官。如果我能对您有所帮助,将不胜荣幸。”
波特看了一眼那些令人生气的州级指挥官,“你和你们的警察在这儿向治安长汇报吧。”
“哦,等一下,警官。”巴德说,但是不知道如何把话题转到想说的话上,“治安长是个训练有素的人,我们是朋友,相处得不错,我们还一起打过猎。但是……唔,这好像是件技术性工作,你们知道,他是本地人,归市政府管辖。这儿都是州警,你不能让他们归他指挥。这样做需要……也许……有个授权什么的。”
“好,我这就授权。现在你可以把迪安·斯蒂尔威尔看作联邦的人,”波特很理性地说,“他已经受到委托了。”
勒波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波特,他耸了耸肩。他们两人都知道根本没有现场委托某人为联邦特工的程序。
皮特·韩德森是这群人中唯一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的。波特对他说:“还有你,皮特,我要求所有特工不要在治安长的指导下再有任何出谋划策、谈判策划或与HRT联系的举动。”
韩德森慢慢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亚瑟,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
“就一分钟。”
波特知道将发生什么事,他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不能让它当着其他指挥官的面发生。他说:“我们到外面去吧,你想说什么?”
在货车的阴影下,韩德森用非常刺耳的声音低声说:“对不起,亚瑟,我知道你的声誉,但是我不能把我的人让一个蠢货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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