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这会儿正在外面砍伐做夹子用的木头呢。”
“你们凭空造出这些木夹子真是太有本事了。”福尔摩斯说着,顺手从旁边一
个装满木夹的篮子里挑出一个来看。那个年轻的女人则回过头来,带着一丝轻蔑的
神情(我觉得如此)笑道:“不可能是凭空。我们先要选木头,木头得有弹性,接
着要到处寻找洋铁皮,还要将这些洋铁皮裁成条状。”说话的这个女人有一副苗条
纤柔的身段,她十分得意地解释道:“我们在木夹子的头部包上一长条薄的洋铁皮,
比如这个,然后像这样用大头钉穿过去。”说着,女人挥起小榔头,飞快地一击,
那大头钉就穿过洋铁打进了木头。接着,她把那个木夹子压在一个桶的顶部,拿起
小刀把多余的部分裁去。这样,衣服夹就做成了。无需成本的木头,找来的洋铁皮,
再加一枚大头钉就可以变出一个夹子来。
福尔摩斯从她手里拿过木夹子,仔细地看了看:“正像我说的,不需要花费什
么,只要一些技巧罢了。”接着,他转过来对我说:“感觉好点了吗,华生?”
“好些了,福尔摩斯,感觉真的不错,我想把另一只脚也放进去。”说着,我
便解开鞋带,脱去袜子,将另一只脚也浸入水中。
福尔摩斯问那个年轻的女人:“‘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这位朋友在收拾度
假的东西时,因为匆忙把表给忘记了。而我的表自从摔到地上后就不走了,真是不
走运。”
我点头称是,心里暗想这又是一计。
“没问题,先生们,我可以告诉你们时间。我丈夫几个星期前就让人把钟修好
了。那时我们还住在奈勒弗洛盖特郊外的帐篷里。”说着,她往大篷车里看了看,
便走下台阶告诉我们:“快四点了。这只钟原来是弹簧坏了,现在修好了。那个老
钟表匠钟修得挺好……我丈夫说,老人心地善良,一个人住在小屋里,与一只乌鸦
相依为命。他为我们修好了钟,却一分钱也不收。当他知道我们有三个孩子时,他
还拿出六个便士让我丈夫分给孩子。你们要是从他附近路过的话,应该进去让他看
看能否修好你的表。”
“我要穿上靴子了,福尔摩斯。现在的感觉好多了。”说完,我从背包里拿出
一块小手巾把脚擦干,接着又把袜子和靴子重新穿上,也没忘记在其中一只靴子里
放上一块卵石,好让自己一瘸一拐地离开。
谢过这家吉卜赛人后,我们要付钱给他们,却遭到了拒绝。他们坚持说,这不
过是为旅行的朋友帮点忙而已。于是,当我们从那些坐在地上的孩子身边走过时,
福尔摩斯就在他们每人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在他们圆圆的小屁股下塞了些
东西。当我瘸着腿走开时,福尔摩斯轻声笑道:“你拐错了脚。”
我有些不安地回答:“我知道,可我是在起身离开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的……他
们也许没有发觉吧。福尔摩斯,你都跟孩子偷偷说了些什么呀?”
福尔摩斯转过身冲孩子们挥了挥手,说道:“我告诉他们要乖乖坐着,直到看
不见我们时,才去看他们屁股下塞着什么东西。”
“那他们屁股下是什么东西呢?”
“每人一枚银币,华生。”说完,我们再次转过身朝他们最后挥手道别。孩子
们也冲我们挥挥手,他们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笑着,直到看不见我们为止。
这时,我赶忙找了个地方坐下,将那块垫着的别扭的石头取了出来。
“好了,华生,我们现在可以排除这家吉卜赛人与老钟表匠之死有牵连的想法
了……你同意吗?”
“完全赞成。啊!现在好多了。”说着,我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一小段路。
“的确,”福尔摩斯说道,“那两个妇女的话令我难忘。她们每个人的发音都
很好。这恐怕是由于她们在乡里四处迁移,从未在一处呆得过久而被当地方言影响
的缘故。”我在表示赞同的同时,毫不怀疑这两个女人在任何环境下的生存能力。
而且,我敢说那个年轻的女人显然给福尔摩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一边走一边琢
磨着福尔摩斯获取消息的手段。他略施小计便收到完美的效果,这一点真令人钦佩。
我们忠实的吉姆此时已按事先约好的时间,在指定的地点,等着接我们回乔治
旅馆。他略显疲倦,但心情却依然很好。
夜里晚些时候,我突然想问福尔摩斯为什么要给我们自己取索尔摩斯和莫克森
的化名。当时,福尔摩斯正抽着烟,靠在花园坐椅那粗糙的木头靠背上,而我则坐
在他旁边。在我们上方,褐雨燕正在盘旋俯冲,不停地寻觅着空中的飞虫。
“华生,我认为我们是来度假的。既然是来度假的,那就必须让人觉得我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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