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传统的作法坚持到最后:没有开灯,不说话,甚至也不吸烟,怕将幽灵吓跑。是G·7非要这样做的,这使我有点惊讶。
不错,自从我们进入这所宅院之后,G·7就进入到这个幽灵故事当中去了。无论如何,他始终没有笑,连微笑也没有。而房主本人,他那典型的高卢人脑袋,看上去确实没有丝毫招魂术信徒的模样,但也不像个胆小鬼。这使故事显得更加蹊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也无所适从了。晚上,他向我们详细讲述了幽灵的鬼把戏。
大衣柜是靠墙放着的。和许多资产阶级家庭的做法一样,衣柜的四脚置放在厚厚的玻璃支架上。按照G·7的要求,我试着搬动一下衣柜,或试着哪怕是移动几厘米,可是我失败了。我刚刚能抬起一角,仅移动了几毫米。这哪里是一个衣柜,这简直像座小房子。马蒂诺又将大量的旧日书,诸如《法国大革命史》《米什莱全集》等书籍放到里边,这使柜子变得更加沉重。
“你们会看到,早晨它又会回到屋子中央!喏,就在这个位置……明天我们再把它放回原位。三个大男人才能将它移动……十二个小时之后,它又会挪动地方……”我是不相信的,G·7看上去则十分严肃认真。马蒂诺建议他呆在房里过夜,他便匆匆接受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至于我,几次睡着了,待到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晨光已将房间照亮,那件老式衣柜竖在原处,没挪动一步。
我用讥讽的目光盯着G·7。
“它可是没有动窝!”我提醒他说。
“不错,它的确一动未动。我们到外边去吸支香烟,您的意见如何?”
我赶紧接受了他的建议,随他来到房子外边。但是花园里清晨阴冷的空气着实叫人感到惊奇,令人很不舒服。不到五分钟,我便建议回房里去。
短短五分钟!当我们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衣柜已经来到屋子的中央,而那四个玻璃支腿各自停在原地未动。
我一直认为,G·7对国际象棋的酷爱和迷恋与他的侦探才能有一定的关系,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不错,在黑白相间的棋盘面前,我比他要棒很多。可是就我而言,我也可以称得上是个蹩脚的警察,能力虽然差些,却有良好的愿望。就这样,当他还在不慌不忙地喝着他的白葡萄酒的时候,我已经记下一大堆有关的细节。
比如,屋顶每三十公分被一根橡木隔开,和英格兰建筑风格一样。
每两条横梁之间吊着很结实的挂钩,可能是为支撑悬挂物吧。
我还注意到房间的一角明显尖于其他的房角,但所有的墙角都是不规则的。
最后,我发现房间的地板漂亮无比,蜡打得油光瞠亮,我寻找划沟,没发现一条。我再一次试着搬动衣柜。我气坏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会儿便累得大汗淋漓,衣柜大概也就挪动了几毫米。
我突然有个主意,将衣柜打开。我以为里边的书没有了,是空的,或着会发现书是匆匆忙忙地摞上去的。因为那个所谓的幽灵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将它搬动,它没有时间将里面的书取出,然后再一本一本地整好。G·7一直在微笑,这叫我很恼火。
“您可知道目前哪些人住在这里?”我以挑衅的口吻问他。
“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回答道。
“什么?没有关系!您总不至于认为是家具挪动幽灵在……”
“您恐怕自认为是个力气不小,甚至力气相当大的人吧?……您可是很注意锻炼身体呀……”
“虽然如此,很可能有个庞然大物……”
“如果真是这样,人家早就知道了!尤其是,如果这个庞然大物早在迪皮伊·莫雷尔还是城堡主人的时候就在这里的话……不要忘记,这个幽灵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这甚至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该轮到我向您提一个问题……如果您需要翻墙潜入这个房间,您会怎么做?”
我脸红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从这个角度观察过这所住宅。我走到窗前。
“这很容易!”我看了之后说,“小孩都能越入!我们在二楼,外边有一棵沿墙攀延的梨树,似乎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通向那里……这棵梨树可称得上一架地道的梯子……只是,如果照您的说法,这种分析似乎对我们帮助不大……”
“您这样认为?”
“呀,我差点忘了,您刚才还说一个人无论如何搬不动这个大柜子!”我打住了。我胜利了。
“还有,您还记得我们有一会儿是在外边,即正好就在房间的这一边……”他一直在那里微笑。对于约瑟夫·勒保尔涅这套把戏我已习以为常,这是他特有的表达方式。但G·7的一套更叫狼狈,难以应付。
此时的我,随时都可能发火,何况我已经一夜未眠,也滴水未进。这时马蒂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室内便袍,头发乱蓬蓬的。他看到衣柜,一下楞住了。
“那么……你们看到它?……”他结结巴巴地问。
“正如您所说!”G·7平静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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