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你问我这儿有什么猎物。”他说。
他端起枪,漫无目的地开枪,许多松鸡像枯叶那样掉了下来……
“探长,快。”
他跳起身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招待。
“在房间里——开枪。”
探长为自己的行动那么迟缓感到羞愧。人们已经奔进旅馆,他不是第一个到加莱房间的,他看到莫尔站在桌子边上,双手捂在脸上。
“大家都出去!”他下令说。
“我去叫个医生来好吗?”塔迪冯先生问,“流血了……瞧。”
“好吧……快!”
门一关上,他径直走到犯罪档案处来的年轻人眼前,他感到内疚:“怎么了,老伙计?”
他看得很清楚,有血!到处是血,莫尔的手上、肩上、玻璃片上和地板上。
“伤不严重,探长。我的耳朵……就是这儿……”他松手放开左耳垂一会儿,血立即又流出来了。莫尔的脸色像死人那么惨白。但他仍试图微笑,努力控制着不让下巴抽搐。
窗帘仍然拉下着,挡住了阳光,所以房间里有一种橘红色的光辉。
“这点伤没有危险,是吗?像这样耳朵出点血没什么……”
“别说话!尽量别喘粗气!”这个佛兰芒人几乎说不了话,他的牙齿在发抖。
“我不该这样的……但我以前没常遇到过!当时我刚站起身来去取几片新的玻璃片……”他用手帕轻轻地捂着耳朵,手帕让鲜血染红了,他的另一只手撑在案子上,“你看!我就在这儿……我听到一声枪响,我向你起誓,我感觉到子弹嗖地一下飞过,子弹离我的眼睛那么近,我还以为我的夹鼻眼镜掉了呢。我吓得往后一退……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我以为我死了!我的头上嗡地响了一下,好像脑子着了火……”
他笑得自然一些了:“你礁,没出什么大事,耳朵削去一小块……我本该奔到窗口去看看,但我没法走动……我以为可能还会有子弹飞来……以前我真不知道子弹是怎样的……”他不得不坐下来,他的两条腿已经软了,这是一种后怕,回想起来的害怕,
“别为我担心……找出……”
他的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闪闪发亮,梅格雷知道他就要晕过去了,赶紧奔到房门口:“经理在哪儿?你照顾他。医生在哪里?”
“他不在家。但我有一个旅客是迪厄旅馆的护士……”
梅格雷拉开窗帘,两条腿跨过窗合,下意识地把没有点燃的烟斗塞进嘴里。巷里空无一人,巷子有一边在阴影里,另一边闪烁着热气和阳光。
巷子尽头,路易十四式的院门紧闭着。
探长没有发现房间对面的白墙上有什么异常。至子脚印,在烤干的草丛里去找更是毫无结果;草丛里没有脚印,就像在光秃秃的石头很多的泥地上那样。
他朝河堤走去,那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不知道是否要走近些。
“枪响时你们谁在平台上?”
有几个人回答:“我在!”他们兴奋而热切地向前走来。
“你们看见有人走进这条巷子吗?”
“一个人也没有!反正有一个小时没人了,我本人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一个穿着多色运动衫的干枯的小个子男人说。
“回到你妈那儿去,查利!……我刚才在这儿,探长,如果凶手从巷里走来,我会看见的,肯定会看见的……”
“你听见枪声了吗?”
“大家都听见了。我还以为是隔壁别墅里开的枪……我还走过去了一两步……”
“你没有看见巷子里有人吗?”
“什么人也没有……”
“你当然没有朝每一棵树后面看看!”梅格雷说得很快,以使他的内心安静下来,然后朝小别墅的前门走去。花匠正推着一辆装满砾石的独轮手推车沿小路走去。
“他在家吗?”
“可能在公证人那儿。他们通常每天在这个时候打牌。”
“你看见他出去的吗?”
“我确实看到了,走了不止一个半小时了。”
“你在花园里没看见什么人吗?”
“没有……怎么了?”-
“十分钟前你在哪里?”
“在河岸上,装砾石。”
梅格雷正视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没有撒谎,再说他也太笨,成不了说谎能手。
探长不再进一步为他费心了,他走到靠着围墙的圆桶前:“没有迹象表明凶手在这儿周围呆过。”
他又检查了一下锈蚀的院门,也毫无收获。院门从这天早晨被他推开过以来,没再打开过。
“不管怎样,开过两枪!”
旅馆里,旅客们终于又坐了下来,但这会儿人人都在谈论着。
“伤得不重,”塔迪冯先生说,过来见探长,“我刚才听说医生在拍蒂的家里,就是那个公证人的家里……要我派人去叫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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