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证人的家在哪里?”
“在广场上,贸易咖啡店隔璧……”
“这辆自行车是谁的?”
“不知道,你用好了……你要亲自去?”
梅格雷骑上自行车,这辆车他骑着太小了,座垫弹簧吱嘎吱嘎直响,五分钟后,他来到一所干净的、看起来挺凉快的大房子跟前,拉着门铃,一个围着蓝格花布围裙的老女佣从窥视孔里看着他。
“医生在这儿吗?”
“你是谁?”
就在此时,一扇窗子打开,一个神情愉快、手里拿着纸牌的男人探出身来。
“是巡警的妻子病了吗?我就来。”
“有人受伤了,医生,你能直接到瓦尔旅馆吗?”
“但愿不是又一起凶杀案?”
坐在一张闪耀着水晶玻璃杯亮光的桌子周围的另外三个人站起身来。梅格雷认出了圣·伊莱尔。
“是的,是一次凶杀案!快点!”
“死了……?”
“没有!带一些包扎材料。”梅格雷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圣-伊莱尔。他注意到小别墅的主人似乎十分不安。
“我有个问题,先生们……”
“等一下,”公证人插话说,“你干吗不进来?”听到此话,佣人终于打开了门。探长走过过道,进了客厅,这儿给他的主要印象是,有一股好闻的雪茄烟和陈年上等白兰地的香味。
“出什么事了?”主人问道,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修饰得很整齐,头发柔软,皮肤像孩子似的那么白皙。
梅格雷装作没听见:“我很想知道,先生们,你们在这儿打牌打了多长时间了。”
公证人看了看钟:“足足一个小时。”
“可有人离开过这个房间?”
他们几个惊奇地面面相觑。
“当然没有,我们一共只有四个人,正好凑齐打桥牌的人数。”
“你能肯定?”
圣-伊莱尔满脸通红:“谁受到袭击了?”他问,嗓子干涩。
“犯罪档案处的一个雇员,他正在埃米尔·加莱那间房间里工作;确切地说吧,他正在关心处理一个叫雅各布先生的东西。”
“雅各布先生……”公证人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哎呀,不知道!这一定是个犹太人。”
“我想请你做件事,德·圣-伊莱尔先生。我希望你尽最大努力找到那扇院门的钥匙。如果需要,我可以叫几个警官听你指挥,帮助搜寻。”梅格雷看到,那个公证人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白兰地。
“你一定愿意和我们一起喝一杯,探长?”
“下次吧……”谢谢……”
他又骑上自行车,往左一拐,不一会儿来到一幢相当破旧的房子前,房子上的热尔曼膳宿公寓那几个字勉强可见。这是个看起来破旧而又肮脏的所在。一个污秽的男孩在门阶上爬来爬去、一只狗正在啃一根从尽是尘土的大路上拣来的骨头。
“布尔桑小姐在这儿吗?”
一个女人从远处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走过来,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娃娃。
“她出去了,她每天下午都出去的……不过你十有八九可以在那个古老别墅附近的山上找到她,因为她是拿着一本书走的,她最喜欢上那个地方去。”
“这条路通那儿吗?”
“走过最后一所房子向右拐……”
到了半山腰,梅格雷不得不下车,推着车走。
也许是因为他感到自己又出了差错,所以尽管他自己不愿承认,他实在相当紧张。
“不是圣-伊莱尔开的枪,这是肯定的,然而……”
他此刻走的这条路经过一个公园,在左面一片山坡地上,有三头羊栓在树桩上,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
路在这儿转了个陡弯,在他上方二百码外,梅格雷看到埃莱奥诺坐在一条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小姑娘一定有十二岁了,他对她说道:“你认识坐在那儿的那个太太?”
“认识,先生。”
“她经常来坐在那个石凳上看书?”
“是的,先生。”
“天天都来?”
“我想是的,先生!不过我上学去以后,就不知道了。”
“她今天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很早,先_!吃完午饭就来了。”
“她住在哪儿。”
“下面那所房子里。”
房子在离这儿四分之一英里处,那是一所低矮的住房,有点像农场上的建筑物。
“你来的时候这位太太来了吗?”
“没有,先生!”
“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知道,先生!不过,反正肯定有两个小时了!”,
“她到别处去过吗?”
“没有,先生。”
“她是骑自行车来的?”
“不是,先生。”
梅格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两法郎的钞票,放到小姑娘的手里,她看也不看就把它捏在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路当中,注视着梅格雷重新蹬上自行车,朝村子骑去。他在邮局停下,往巴黎发了份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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