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假设他是隐藏在某人家里呢?藏在医生家里,藏在勒迪克家里?藏在迪乌尔索家里,还是藏在“英吉利大饭店”里呢,
其次,阿尔及尔的凶杀案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干得很聪明,其目的显然是杀人灭口。
相反,贝热拉克的凶杀案却是个躁狂症患者,一个性欲狂患者,或者一个性虐待狂患者干的勾当!
在初次进行凶杀和后来进行凶杀间是否有微妙的原因,使他感到有必要装作疯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用针扎人仅仅是一种转移视线的阴险手法。
“我倒很想知道迪乌尔索是否也去过阿尔利亚!”梅格雷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妻子走进来了。她显得很疲乏。她把帽子扔在桌子上,就倒在安乐椅里了。
“那些人乱了套。有的人坚持认为萨米埃尔事件和疯子的凶杀案毫不相干,他们还说总有一天还会有另一个妇女遭到杀害……”
“你到里沃住的别墅那边去散步了吗?”
“去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我倒听说一桩很小很小的事情,有个上了年岁的普通女人到别墅去过二、三次,有人说这个人是大夫的丈母娘,她最后一次去别墅已经是二年前的事了。
“把电话机给我挪过来!”梅格雷接通警察局。
“您是秘书吗,……只要告诉我里沃太太娘家的姓就行了……”过了一会儿,他微笑起来,他用手把电话筒捂住,对他妻子说:“他去找局长请示该不该向我提供这个情况了!他们现在很尴尬!他们很想撇开我。喂!您说什么,她娘家姓博索莱伊?……谢谢您……”
他随手把电话挂上:“绝妙的姓!现在我要你做一件艰巨而细致的脑力劳动。你去把电话薄拿来!把法国所有的医学院列一个单子,给每个学院打电话,查问一下几年前是否给一个姓里沃的学生发了一张毕业文凭……
“你认为他可能不是……但是……是他给你治的伤呀………
“去干你的事吧!”他对妻子说,妻子打电话去了。
又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把窗子关上,觉着有点凉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医生的别墅,检察长阴森森的宅邸想象出来。他多么想亲自去了解一下各处的气氛啊。大夫别墅里可以看到里面的明窗净几,光彩夺目的窗帘,……小汽车在车房门前隆隆地发动……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
晚上,他们三人互相之间能说些什么呢?里沃太太是不是知道她妹妹和她丈夫之间的暖昧关系呢,
她长得不俊美,而弗朗索瓦兹,韶华正茂,婷婷玉立。他的一家是从哪儿来的呢?里沃在阿尔及尔医院的经历是真的吗?里沃太太当时肯定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这点从她的目光,她的姿态,衣着打扮都可觉察得出来。同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两个女孩子……还有到贝热拉克来过两次的她俩的母亲。梅格雷头脑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了一位胖大妈,她对女儿嫁到那么好的人家非常得意,里沃很可能定期给她一笔数目不大的补贴!
最好能亲自到里沃家里去走访一次,哪怕只呆几分钟也好呵,看看四壁的装璜,以及那些无关紧要但却能反映家庭私生活的小物品!
最好也到迪乌尔索家里去一趟!因为这两家有着某种联系。
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小圈子!狼狈为奸!
突然,梅格雷按铃让人把老板请上楼,出其不意地问:“您知道迪乌尔索先生常在里沃家吃晚饭吗?”
——每星期三。我知道,他不用他的私人汽车,而坐出租汽车……
“谢谢?”老板困惑不解地走了。
——对了,那也是个星期三,确切地说是星期三的午夜之后,我跳下火车被人袭击,萨米埃尔被人枪杀!他蓦地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那天,他们正好在一起吃晚饭,梅格雷觉得自己突然大踏步地前进了。他拿起电话听筒。
“喂!贝热拉克邮电局吗,这儿是警察局,小姐……请您告诉我上星期三里沃先生收到过巴黎来的电话吗?”
“我去查查备存的单据……那天下午两点他接到一次号码为14一67的电话,那是巴士底狱广场四中士餐厅的电话。”
“通过三分钟吗?”
“不,三个单位!也就是九分钟。”
通话九分钟!二点钟打的电话,火车是三点开的!那天晚上,车厢里极其闷热,躺在上铺的旅伴受着失眠的折磨,躺在下面的梅格雷也翻来翻去睡不着觉。而在这个时候,检察长正在里沃家里吃晚饭……
梅格雷心急如焚,差一点从床上跳下来。他觉得他离目标不远,事实真相已经明摆着了。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时刻,稍一疏忽就容易误人歧途。再仔细地考虑一下……他们在一桌吃饭……在火车里是萨米埃尔和我……萨米埃尔已经害怕了……因为这是个事实,他害怕了……他不断地哆嗦……他呼吸急促……
梅格雷出了一身大汗,他听见楼下的女侍者正在收盘子。
——萨米埃尔从行驶的火车上跳下来是因为他认为有人跟踪他呢,还是认为有人在等着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比]乔治·西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