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去车站接她,我自然可以假定她是您的母亲了。”
“小姐想阻止她母亲到这儿来!”勒迪克叹了口气。
“那么,你怎么办呢?”
弗朗索瓦兹替他作了回答:“他威胁我们……还说有什么拘留证……让他把拘留证给我拿出来,否则……”
她把手伸到电话机上。很显然,勒迪克多少有些超越了他的权限。
“我看到她们俩在车站大厅里大吵大闹!”
“等一下,小姐。您要给谁打电话?”
“检察长……”小姐说。
“请坐……我要说明一下,并不是我不让您给他打电话……恰恰相反!……然而,或许从大家的利益着想,您还是别那么着急为好。”
“妈妈,我不许你回答他的问题!”
“我都给你们闹胡涂了,您究竟是公证人还是警察局长?”
“我是警长!”梅格雷说。
她做了一个手势,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曾经同警察局打过交道,所以警察局这三个字使她感到几分惧色。
她已经坐立不安了,她向勒迪克投去一道憎恨的目光。
梅格雷一笑:“我想您大概是一位职业歌剧演员?”
她听得心里乐滋滋的:“是的,先生……我在奥林匹亚剧院演唱过。”
“我想我准能记得起您的名字……博索莱伊……伊风娜,是不是?”
“伊斯菲娜?博素莱伊!……可是医生都嘱咐我到气候炎热的国家去,于是我就在意大利、土耳其、叙利亚、埃及作巡回演出……”
“您在阿尔及利亚受挫折?”
“是啊!我在开罗就有了第一个女儿。”
弗朗索瓦兹已经忍无可忍,简直要歇斯底里大发作了,她甚至还准备向梅格雷扑过去!
“您在阿尔及利亚有了第二个女儿,弗朗索瓦兹……”
“是啊……这也是我舞台生涯的结束……因为我病了相当长的时间,我身体康复以后,嗓子已经不行了……弗朗索瓦兹的父亲照顾我,一直到他被调回法国为止……因为他是属于海关总署的。”
梅格雷原先设想到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现在他可以猜出这位母亲带着两个女儿如何在阿尔及尔生活的真相了,伊斯菲娜?博索莱伊仍然能够博得男人的欢心,她有几个很神气的朋友,她的两个女儿逐渐长大了……她们俩难道没有自然地走她们母亲的那条道路吗?
这位母亲说:“我想让她们姐妹俩当舞蹈演员!因为跳舞比唱歌的收入要多得多!尤其在国外!热尔梅娜已经开始跟一个定居在阿尔及尔的老同学学跳舞了……”
“可她病倒了……”
“对,她已经告诉您了?她的脑袋犯过病……她开始老嚷嚷头痛,有一天,终于发现得了脑膜炎,于是不得不用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
突然,她停了下来!在这之前,一切都很顺当。伊斯菲娜?博索莱伊讲到了紧要的关头,她不知道往下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用目光打量着弗朗索瓦兹。
“警长没有权利审问你,妈妈!别再往下说了!”
说起来倒容易!不过,她知道得罪警察局是很危险的。她要尽可能地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梅格雷看出了这点,这时压低了声音:“您听着,太太……您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是假如到重罪法庭……所以,按我看,最好聪明的办法还是在这儿说的好。至于您,弗朗索瓦兹小姐……
她根本不愿听他,她已经拿起电话,并且用忧郁的声调说着话,同时偷偷地瞅着勒迫克,生怕他从她手中把电话抢走。
“——喂!……他在医院吗?……没关系……我要立即叫他听电话……或者请告诉他马上到英吉利大饭店来……是的!……他会明白的……就说弗朗索瓦给他打的电话!……”
她又听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冷冷地、满不在乎地瞟了梅格雷一眼。
“里沃马上就来……别理他,妈妈……!”
她妈妈颤抖了,汗珠在前额直往下流,把两鬓的一些粟色短发都粘住了,“您等着瞧吧,警长……”小姐又恨恨道。
梅格雷一笑,“弗朗索瓦兹小姐……您很清楚我并没有阻拦您打电话……相反!……我对您母亲停止了询问……现在,您要我提个建议吗?……把迪乌尔索先生也叫来,他现在就在家里……”
弗朗索瓦试图揣测一下他的心理,犹豫了一阵,终于神经质地拿起了电话……
“喂!……请接167。”
勒迪克,你到这儿来。”梅格雷这时招呼道。
勒迪克显得惊异,神态十分尴尬。他沉吟,终于下决心出发了,梅格雷看见他转动汽车前面的起动曲柄。
这时弗朗索瓦兹的电话已接通,“我是弗朗索瓦兹……我在警长的房间里给您打电话……我母亲到了……是的!警长要您来……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这一连串的“什么也没说”,声音虽然说得很响亮,但却流露出焦燥不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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