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和一个癫狂症患者在公路上袭击女人,把她卡死,又在心脏上扎进尖针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梅格雷暂且不想去弄清楚这些,他目前只是把所有这些人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他于是打电话给勒迪克,说想和他聊聊。勒迪克上午十时左右来了,离开司法警察署以来,他发胖了。梅格雷注意到,他那位同事蓄着一小撮棕色小胡子,脚上穿着双肥大的猎人靴。他让他坐下来后,开了口:“咱俩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吧,在私生活方面,你在这儿搞了些什么名堂?”
“胡说些什么!”梅格雷夫人在一旁劝阻。
“没关系”。他继续对勒迪克,“在乡下,你失去了城市里的种种方便……你的女厨师多大岁数?”
——六十五!你瞧你……
——你在邻近没有情妇吗?
勒迪克手足无措,坐立不安了。
梅格雷显出一副不想深究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低声说道:“迪乌尔索没有结过婚……他是不是……?”
——你这个人,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巴黎来的!你以为检察长会把他的那些丑事都告诉大家吗,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敢肯定你是知情的。
“我只知道别人传说的一些事儿。迪乌尔索每周去波尔多一,二次……在那儿……
梅格雷嘴角上漾出一丝含蓄的微笑。他从前认得的勒迪克可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些谨小慎微的语句及外省人的这种胆怯的神色。他于是说:“你有任意来往的方便条件,你知道你该做些什么吗?请你作个小小的调查,弄清楚上星期三谁不在城里,我特别感兴趣的人是里沃大夫,检察长,警察局长,还有你和……
勒迪克站了起来,十分恼火,他象准备立即就走似的。
——你坐下,勒迪克!
——我没那么多时间。
——坐下,我叫你坐下!你会明白的!我认为在这儿,在贝热拉克有那么一位先生,他在日常生活中看起来同正常人一模一样,他也许还从事某种职业。然而,就是这位先生突然间精神病发作……
——那么你把我列入了这堆有可能杀人的凶手里面罗!你以为我不懂你提的那些问题的含意吗!你认为一个没有情妇的男人要比一个有情妇的男人更容易堕落而去做……
他这下可真生气了,脸涨得绯红,两只眼睛炯炯发光。
——检察院正在管这案子,本地的警察局也管!这件事和我毫不相干!现在,你要是想插手……
他打断对方的话:“我不是闲得无聊要插手!我想请你想一想,如果过了一天,两天,三天,或一周之后,有人发现你的那位十九岁的小情人胸口也被扎了一根针呢……
一瞬间,勒迪克已经抓起了帽子,猛地往头上一扣,他不辞而别,把门砰地关上。
梅格雷夫人听到这一信号,从屋里走出来,焦躁不安,满脸愁容:“勒迪克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很少象今天这样叫人不愉快。你让人认为你怀疑是他……”
“没关系。待会儿或者明天,他会再来的,好吧!我请求你到他住的里博埃别墅去吃午饭……
——我?可是……
两人正在讲,大夫进来了,梅格雷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大夫里沃。
——他和您说了些什么?
——谁?
——我的同事勒迪克……他很发愁!他一定来要求您认真地查一查我的神经有没有毛病。不,医生,我没有疯……可是……
他沉默了,大夫检查了创口,发现愈合得很慢。“您必须完会禁止抽烟!”
梅格雷对抽烟之事不置可否,却转而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疯子每次作案隔多少时间吗?
大夫不高兴地说:“让我想一想……头一个案子发生在一个月以前……第二个发生在第一个案子的一星期之后……接着未遂的那次又在第二个星期五……
——您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大夫?我在想我们非常可能还会面临一起新谋杀。我甚至认为:假如这次新的谋杀不发生的话,那可能是因为凶手觉察到自己被监视了。为什么呢?
“我们可以采取逻辑学上的排除法,假如在发生凶杀时,您在这间屋子里,那您立即就可以排除!假如检察长在波尔多,警察局长在巴黎或别地方,我的朋友勒迪克住得又那么远……
医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病人。
“总而言之,您缩小了有可能作案的圈子。”梅格雷还在自顾自地说。
“我看您是想把圈子缩小到那天你醒来时看到的那几个人……”
“——不全是这样,我没有把书记官放在心上!我把它缩小到昨天这一天来看过我的那些人,缩小到由于疏忽而丢失了火车票的人。把话直说了吧,上星期三,您在哪儿?”
大夫局促不安,尽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我想……请等一等……我到拉罗舍尔去了……我该不该把这看作是一次审讯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言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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