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望抱着她穿红高跟鞋的两脚;枪中跟我分别抱着她的左、右肩膀,把她从龙背上抬下来。
在忍冬医生的带领下,慢慢离开海龙小岛。
如昨天的场小姐所说,雾越湖的湖水并不是那么冷。
可是,没有穿外套就冲出来还是觉得很冷。
不知道是不是起风了,湖面上升腾的薄雾。
缓缓飘向岸边的白桦树林。
阴暗低垂的厚厚云层,好像又要开始下起雪来了。
嘴巴好渴,大概是昨晚吃了安眠药的后遗症吧。
我舔舔冰冷的嘴唇,竟是苦涩的味道。
头脑一直清醒不过来,这大概也是安眠药的关系吧。
缠绕在舌头上的苦涩,慢慢在我心中渗开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芦野深月,她说她早上醒来,从面向中庭的窗户往湖面望去时,就看到了尸体。
向来沉稳的她所发出的尖叫声,连隔着中庭在她正对面房间里的我都听到了,把我从昏沉的睡眠中挖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在30分钟前——早上8点半左右。
雾越邸的用人们,照例在早上7点开始各自的工作,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湖面上的平台。
因为定期除雪,中庭跟走道边的平台积雪并不深(不过,应该也有十厘米以上吧)。
上岸后,我们暂时把尸体仰放在雪上。
一直站在争夺厄里斯苹果的三美神喷水池边看着我们的的场缓缓走向我们。
“医生,”枪中调整紊乱的呼吸,看着忍冬医生说,“可以推定死亡时间吗?”
老医生短短“嗯”了一声,跟走到旁边的女医生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医生弯下微胖的身躯,两手搭在裤子湿透的膝盖上,“这个尸体恐怕是一整晚都被弃置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处于冷冻状态,实在很难下判断。”
“大略的推测就行了。” 棒槌学堂·出品
“那也很难啊。”医生圆圆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看着同行,“的场,你认为呢?”
“不太可能,”女医脸色苍白地摇着头,“因为在冷冻状态下,几乎没有呈现死尸现象。例如,死后僵硬主要是因为肌肉内的ATP分解——也就是一种化学反应所引起的,可是,在低温下根本不会产生这种反应。”
“没错,”忍冬医生点点头,肩膀又剧烈颤抖着,“在极端低温中,也不会出现正常的尸斑。当然啦,如果可以把尸体搬到大学医院,请专门医生解剖的话,也许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
躺在脚下的女尸,脸色跟淹没平台的雪一样苍白,多少缓和了一些苦闷歪斜的丑陋表情。
想到她生前无缘,不禁替她感到悲哀。
深月跟彩夏从一楼正面的阳台走下来,晚起的甲斐也跟在她们后面,小跑步追上来。
两个女孩走到三美神喷水池前面就停下来了,靠在喷水池边,远远看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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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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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永耕治带着我们,把兰的尸体搬到这个屋子的地下室。
我们变更刚才的位置,由枪中抬脚,我跟名望分别抬着左、右肩膀。
从阳台进入中央走廊,跟着前头带路的末永,走在暗红色的绒毯上,任凭浸水的鞋子啪沙啪沙响着。
经过正餐窒前,我从敞开的门,惊鸿一瞥,看到白须贺秀一郎跟昨天早上同样的穿着打扮,站在餐桌前,双臂抱在胸前望着窗外。
我们继续往前面尽头的蓝色双开门走,当末永打开门时,我发现那里正是我们第一天从暴风雪中逃到这里来时,从后门进来的门厅。
“这边。”末永用颇搭配壮硕体格的粗犷声音说着,把手伸向往楼上阶梯右边的褐色门。
我们拖着湿答答的洋装裙摆,缓缓横过门厅。
门一打开,出现了通往地下室的陡梯。
“请注意脚步。”末永说着,带头踏出了步伐。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叩咚”的硬物撞击声,好像有人停下了脚步。
我们三个人抬着兰的尸体,不约而同地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声音是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的。
瞬间,我仿佛看到有个身影闪入楼梯平台;同时,一根拐杖滚落到一楼,“卡啷卡啷”声响彻整个房子。
“谁?”名望奈志大喊。
“地下室在这边。”末永严厉地说。 棒槌学堂·出品
名望看着年轻用人的络腮胡子脸,舔舔薄薄的嘴唇说:“我的父母教过我,东西掉了一定要捡起来。”
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放掉抬着尸体右肩的手,往楼梯方向走去。
尸体突然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倾向一边。
“不可以!”末永神色慌张地追上名望,从背后抓住他骨瘦如柴的肩膀。“请不要多管闲事!”
“啰唆!”名望大叫一声,狠狠甩掉末永的手,“谁?!不要偷偷摸摸的,快出来!”他一溜烟闪过末永再度伸过来的手,冲上楼梯。
可是,在楼梯平台前就停下脚步,用力“啐”了一声,说:“被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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