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负责任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越这么想,达不到目的的焦躁感就越膨胀得厉害。
我在冰冷沉淀的空气中吐出白色的气息,伸手去摸索衬衫的胸前口袋。
我并不是想在这个神圣的场所抽烟,只是想确认最后一包尼古丁供给来源还剩下几根。
被压扁的香烟盒中,只剩下四五根香烟,大概今天就会抽完了。
那么,等烟瘾发作后,现在这种焦躁感一定会持续扩大。
风像巨大的旋涡,包围着礼拜堂,越来越凄烈地呼啸着。
我茫然望着祭坛上的耶稣,放弃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将思考的触角转到别的方向。
温室里枯萎的嘉德丽兰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真的是这个家显现出的“预言”吗?
如的场小姐昨天所说,被解释为这个家的“动作”的那几件事,本身绝非超自然现象,追根究底来看,还是可以赋予某种现实的说明,不论是我们到处看到的我们的名字、温室天花板上的龟裂、从桌上掉下来的烟具盒或是那些嘉德丽兰……
没错,每个问题的解答都因人而异,要看个人怎么去诠释。
关连的含意,或更进一步认同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就会觉得“真实”这东西,其实是很模糊不清的。
“映出未来的镜子”——对的场小姐而言,这是真实的;对不认同非科学事物的人而言,只要把一切视为“单纯的偶然”,那么这也是真实的。
归根结底,应该可以说是类似宗教的问题吧。
我并不是在影射昨天的枪中,只是认为事事以“科学”为依据的人,其实也不过是“科学教”这种新兴宗教的信徒而已。
那么,对现在的我而言,“真实”究竟在哪里呢?
我边思考,边无意识地摇晃着头。
这样的动作明显象征着我现在的内心世界——剧烈地动摇着。
想得越深,摇晃得越厉害,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于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假设。
首先,我站在这样的立场来想:“这个房子有某种预言能力”这样的假设绝对无法在这个现实世界成立。
可是,有些事以“偶然”来解释,还是偶然得太离谱了。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房子里的人至少有一个“相信”上述的假设。
那就是的场小姐。 棒槌学堂·出品
她相信这个房子具有“能力”,当有外来访者进入时,这个房子就会动起来,映出这个来访者的未来。
如果,她的神经某处出现了“异常”,对她而言代表“真实”的字眼产生了“本末倒置”的现象,会怎么样呢?
那就会变成这种状态——当有来访者时,这个房子就要动起来,而且“必须是映出来访者未来的动作”。
的场小姐为了让自己相信的“事实”成为“事实”,遵循这个本末倒置的理论杀死了两个人。
前天晚上,代表榊由高的“贤木”图案烟具盒,因为某种“巧合”,从桌上掉下来摔坏了,所以,椭非死不可。
昨天代表希美崎兰的温室黄色嘉德丽兰,因为“某种原因”枯萎了,所以,兰非死不可。
为了让这房子的“动作”成为“预言”,她不得不杀了这两个人。
如果我这样的假设正确,那么,我们就得重视这个房子的“动作”。
尤其要注意的是,那个意义不明的龟裂——温室天花板上那个十字型裂痕。
如果那是预言我们的将来的现象(如果她的主观是这么解释的),那么,她就会被迫去实现这个预言。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激动,可是,马上又对自己思考的欠缺周详感到可耻。
以我的头脑来说,这样假设是非常难得,可是,跟现实情形一对照,就可以发现这个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仔细想想,前天晚上在沙龙发生的事,的场小姐怎么会知道呢?
烟具盒摔坏的事,的场小姐是隔天才知道的,而且,在前天晚上那个时点,她还不知道访客中有一个叫榊由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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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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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听到背后突来的声音,我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回头一看,乃本——不对,是矢本彩夏,正站在入口后往里面窥伺。
“怎么,是你啊。”我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瞬间我还以为是那个身份不明的黑影呢。
“你在干什么啊,铃藤。”彩夏用天真烂漫的声音问,啪哒啪哒从走道跑到我旁边来。
“想事情。”我回答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彩夏穿着牛仔裤跟柔软的蓝色长毛毛衣,脸上没有昨天那种不适合她的妆,圆圆的脸看起来比19岁这个年龄更年轻了;甚至可以说是很“娃娃脸”。
“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怕吗?杀人凶手还在这个屋子里徘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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