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假装继续看书,内心忍不住得意地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照他的意思在匾额上沾上指纹了;就算真弓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也不可能发觉她无意中的行为,却替谋杀自己的丈夫提供了不在场证明的重要证据。
可是,只有妻子的指纹,还不是很有力的证据,还需要惠子的指纹。他等待这个机会。
这天晚上,等到妻子进浴室后,他让惠子泡茶。惠子是个18岁的诚实女孩,身材和真弓恰成对比,矮小而肥胖。但是皮肤很美,也用些脂粉。真弓老是说:“再过两三年就替她找个适当的人嫁了。”周吉也赞成。
“辛苦了。没有你的事了。去洗澡睡觉吧。哦!顺便把匾额扶正一下。”
“嗯?”
“我觉得有一点偏右。”
一切完成之后,周吉打开门锁,正想坐回沙发,电话铃响了。如果再早一点,真会吓得他打破玻璃呢!这时候有谁会打电话来?
“是我,听得出来吗?我是幸子,你太太在吗?”
“正在洗澡。”
“太好了。我在酒吧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
“你太乱来了。如果内人在这里,会很麻烦的。”
周吉压低声音呵斥。这不是夸大其词,他内心真是很紧张,怕真弓在这个时候走进来。
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惹无谓的纠纷。
“真的那么怕吗?”
“胡闹。到底什么事?”
“店里明天休息。员工要到盐原去旅行。我去过两次了,不想去。明天,老时间,老地点,你会来吗?”
“你不要去旅行吗?”
“我才不去呢。和你在一起比去旅游快乐多了。你答应了吗?”
“好吧。我知道了。要挂了。嗯,晚安。”
周吉匆忙挂下听筒,喘一口气。竖起耳朵注意听,门外不像有人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冷汗,想到明天的幽会,心里一阵兴奋。虽说嘴巴上说的话显得缺乏热情,但是实际上,对他来说,和女招待幽会是相当大的刺激。如果夸张一点,这已经成了周吉现在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了。
“杀真弓的计画得延后一天了。”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
五
11日早晨,在床上用力伸了下懒腰。回想起昨天愉快的偷情,他下流地笑了。然而,这也是?那间的事,很快,周吉立刻皱起眉头换了一副严肃表情。现在不是回想那种事情的时候。
昨晚睡得很晚,所以睡到快11点才起床。他以异于平日的麻利动作换好衣服去洗脸。他的胡须浓密,刮起来像在挖树根一样,可是也没有刮伤。他对自己的镇静感到很满意。
下楼时,真弓正在客厅看杂志,听到丈夫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她的眼神清澈,绝不会让人想到她会背叛周吉,那是一副很清纯的脸孔。
“嗨,早安。”
口吻和平时完全一样。
“早安。”
真弓站起来,跟在丈夫后面走进餐厅。
在暖气房里,她种的两盆红色水仙花开得十分艳丽。
“早餐我想喝牛奶。还有,昨晚我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把惠子借我用一下吧。”
妻子从来没有拒绝过周吉的要求。这次,他也是看准这点才提出这个要求的。因为他在杀人之前必须支开女佣。而真弓当然不可能识破这个企图。
“你要她做什么?”
“我希望她能到兜町(日本证券公司集中的地区)走一趟,我的膝盖有一点神经痛。”
“那么,我跑一趟吧。”
“胡说,雇女佣干什么的呀!”
周吉轻斥妻子。然后,他画了一张证券公司的位置简图,交给她股票,就把惠子赶出去了。
真弓很快就热好牛奶,倒在杯子里,用盘子端出来。现在再怎么样,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周吉就觉得喉咙阻塞,平时轻易能喝完的量,今早就没办法喝下去。
“你刚起来,食欲不会太好。”
妻子替他解释。周吉没有回答,把事先带来的小皮包放在桌上,牛奶推到一边。
“什么事。”
“你等着看吧。”
周吉插好插头,打开盖子,是架小型的录放影机。
“原来是答录机啊。”
她看出来后探身过来。两个人都对音乐没兴趣,所以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没有收音机也没有音响。真弓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答录机,好奇地看着丈夫安装录音带。
周吉粗大的手指按了按钮,里面的录音带开始旋转。
“是民谣吗?”
“哈哈哈,也许是戏曲。”
周吉的笑声干干的。
很久都没有声音。过了一分多钟,真弓正忍不住想问“是什么”的时候,答录机才发出声音。
“你一副菩萨面孔,做的事和外表不一样。”
“不要这样……”
只要听一句就够了。周吉粗暴地关掉答录机。声音立刻消失。
真弓倒吸了一口气。
周吉走过去拔出插头。
“不必听下去也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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