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瓶放回去后,又拿出一个层层包捆的包裹。撕下胶带后,秀一把包了好几层的包装纸,小心翼翼的除下。里头放的是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用黑色尼龙外鞘收着的刀子。
把扣住柄的暗扣打开后,秀一握住灰色的柄把刀拔出来。它是一把左右对称的两刃刀。用尺一量,刀刃长达17.5公分,而且中间还有呈锯齿状的部分。被它一刺,相信没有什么人可以挺得住吧?
那个无赖一定也会在瞬间毙命。
秀一被刀刃所发出的危险光芒所迷住。刀子的确有种慑人的魔力。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但握在手上时,他感到刀子所授予的一股力量,让他觉得自己比实际上还要强大、还要有力。
如果没从拓也手上没收这把刀的话,石冈家必定会发生一桩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刀子是一定得还,但归还的时机得慎重的选择才行。
把刀子收进鞘里时,秀一听到屋外有脚步声。接着玄关的门铃响了。
是加纳律师。兔子的标语牌显示着一点三十三分。
秀一走到车库前,侧耳倾听。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迎接加纳律师进门的是母亲。她低声地说着“假日还劳您大老远前来真是不好意思”、“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等等的客套话。
假日还特地拜托加纳律师前来的理由,是因为明天起曾根又要外出。秀一抱着淡淡的期待,也许和律师直接谈过后,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
这次的会谈全是秀一擅自作主,事后才征求友子的同意,所以她看起来相当为难。
秀一回到桌子前,降低喇叭的音量,戴上耳机。
昨天他在起居室装上了窃听器。这个窃听器并不是市面上那种会发出FM电波的机器,他高性能的麦克风可以藏在电话中,秀一把线和电话线一起牵进车库里。这样一来,可以防止被不相干的人碰巧收听到他们的对话。
“……秀一呢?”
起居室的麦克风传来加纳律师的声音,音质良好。
“出去外面了。我不想让孩子们听到谈话的内容,也让遥香去朋友家玩。”
偷偷溜回家窃听母亲说话的秀一,并非毫无罪恶感。但友子坚决反对秀一在场,所以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为什么母亲无法毅然决然地对抗曾根呢?不知道背后所隐藏的理由的话,就无法采取对策应付。
“喂!你是谁啊?”耳机里突然传来曾根的声音,秀一吓了一跳。
“我是律师,敝姓加纳。以前办离婚调停时,应该有见过面才是。”
“谁认识你啊……呸!律师有什么了不起,只会耍耍嘴皮子收人钱而已。”曾根的声音像破钟一样响。
“别人在放假时想好好休息,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来找麻烦。你来干嘛?”
“想和您谈些事。”
“和你连个屁都没得谈!”
“可是您呆在这个家里,让小孩子们也感到相当困扰。”
“那小鬼有什么意见跟我无关。这个家的主人是友子吧?友子她有什么意见吗?”
“那倒没有,可是……”
“那就别插嘴管别人家的事!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想制造事端来乘机揩油吧?”
“谈话”在数分钟内便划下句点。曾根他片面地对加纳律师破口大骂完后,就径自离开了。
秀一相当失望。虽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对曾根这个人,用任何交涉方法都无效。原本想借律师这个头衔来威吓他一番,但看来这贴药也无效。
“律师先生,……真的对您很抱歉。”
“不,我无所谓的。”遇上这个人,加纳律师也只能苦笑了。“但是让那个男人继续呆在这,对孩子的教育会有不好的影响吧?秀一担心的问题,我相当能理解。”
“……是。”
“你就算同情那个男人而收留他,他也不会感恩的。反而会拿你当冤大头,把你榨到干为止。”
友子不发一语。她曾和他有过婚姻关系,所以应该最清楚他的为人才对。那又为什么收留他?秀一难以理解。
“总之,要求他离开这个家如何?如果他不肯的话,可以采取法律上的措施应对。当然,前提是你有要他离开的意愿才行。”
“我知道。”
“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这么问也许很冒失,请问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没有。”
说谎。秀一的直觉告诉他母亲在说谎,她绝对受到曾根的威胁,所以才从未设法去赶走他。那个王八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来威胁她的?
“你的女儿该不会是阻碍你行动的关键吧?”
友子没有回答,但已形同默认。秀一如坠五里雾中,无法了解为什么遥香会是关键所在
“……如果曾根要争取监护权的话,结果会如何?”
沉默许久之后,友子开口提出问题。秀一暂时还无法理解监护权三字的意义。
“不要紧的。法院决不会把遥香判给曾根那样的男人。”
“但是户籍上……”
“她的户籍还保留在曾根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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