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代子,”江津子叫起女儿的名字,然后面向站在那儿的中年妇人做个浅行礼,“真对不起,添了你许多麻烦……”
中年妇人没有回答,她脸色苍白,欲说话却讲不出来的样子。她住在隔壁,那一位高中老师的太太。她可说是倚靠在孩子的身体勉强站看的。
“加代子到这边来。”
江津子再叫了一次孩子。孩子睁着欲哭的双眼注视着坐在许多陌生人中间的母亲,徐徐上前。
“妈妈有事现在就要出去,加代子能不能一个人在家?”
孩子默默点头。
“好,真乖,如果困了就去睡。花园町的婆婆很快就会来,你不会寂寞的。”
孩子再点头。
江津子站起抱着女儿的肩膀:“如果感到寂寞,就去和月亮说话。月亮说过它最喜欢加代子,你还记得吧?”
孩子第三次点头。江津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孩子圆睁的眼眸,孩子也不躲闪母亲的凝视。母亲和孩子,似乎把周围的人都遗忘了。木曾觉得焦虑、不安。我确实在什么地方看过她的……”
“可以了吧?”主任催促道。
江津子放开手。她把视线转到邻家太太:“麻烦你替我向花园町的娘家通知好吗?有人会来的……真的太打扰你了……”
主任插口说:“花园町的那一家?”
“阵场诊所,我哥哥是医生,大概母亲会来——”
“晓得了,走吧!”
江津子又回头看孩子说:“一定要和月亮做好朋友呵!”
年轻警员先走出去准备开车。主任对着其余的人员说:“你们都留下,无论如何要把凶器先找出来。以时间判断,凶器应该在这附近。”说着瞥了一下江津子后指示木曾,“木曾君,指挥寻宝工作由你担任。务必要彻底清查。如果需要增援,我将召集预备班人员,对近邻住民也请他们多多协助。”
安排妥当,主任便挽住江津子的手臂离开。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接着听到汽车开动之声,无意中大家都形成了欢送之行列。山野刑警靠近木曾的耳边悄悄地说:“简直是一对情人约会嘛。”
他指的是挽着江津子手臂的主任。
“嗯。”木曾难于回答。执拗的疑惑驳回山野刑警的轻俏顽皮话。
我究竟在那儿见过这个孩子呢……好像在那儿见过她——什么时候?在何处……
“开始寻宝吧!”
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留下来的鉴定人员,管区警员都开始活动。走动声、搬东西声在屋中此起彼落。
山野刑警打开窗户,对着还站在那里不动的木曾问道:“木曾,要从那里开始,刚才已经找过一遍了。”
“这样好了,分屋内和屋外两班。以江津子来回的路线为中心。附近的居民我去打招呼。”
“其实天这么暗真不好找。不是爱模仿那个女人,今晚还真想去和月亮做朋友呢!”
山野说着把头缩回去。木曾不高兴地睨了他一眼。木曾感到自己情绪的激动。对女人留下的话语余韵,被山野冲散感到愤怒。
木曾不期然地仰头看天,从早上就一直阴沉的天气,至今仍无下雪迹象,黑暗缓缓展现于他的视界。他在心中念道:——那个小女孩子的脸,为何存在于他的记忆中?在那儿遇见过她?……那儿遇见过她……
夜晚十一点。
十余名警员拖着疲惫身心回到分局,搜查没有结果,奉主任之命暂停撒回了。现场留下三名年轻警员看守。分局长走到办公室外迎接。
“辛苦啦。很冷吧,大家到楼上去,那里有热茶。”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每个人的眼神都含着浓厚失望与焦虑。木曾拖着笨重躯体走到主任跟前:“对不住,没有达成任务……”
“没有关系,一定能找到的,一切等明天解决,那里留有年轻人,别担心。”
主任虽如此勉励,但也无法掩饰失望的表情。因轻估能简单找到,这个失败打击相当沉重。
主任对凶器搜索表现异常固执,并且由带回分局的江津子口中,问不出新口供,她仍然一味否认的态度,也增加不少他的恼怒。他打算把关键性的凶器,摆在她眼前,诘问凶器来源,从侧面证实凶行。
犯人之中,有许多虽然坦承作案,却不愿顺从说出凶器的去向者。侦办人员明白,若不把凶器寻获,还有全盘推翻供词的机会,所以凶器无疑是最后的物证。
会议室的暖炉发出声音燃烧着。木曾拉过椅子坐到炉前喝热茶。
经过那么仔细的搜查,为何无法找出凶器?他从口袋中掏出手册,把现场配置图,和自制的“江津子行动时间表”翻开来重新检讨。
现场位于新参町住宅区。狭窄巷道两侧并排着中级上班族的住宅。小巷两端和宽大马路成直角交叉。如英文字“H”的横划部分即小巷道。美铃音乐教室大致在中央的地方。
当木曾他们赶至现场检证时,两端巷口已布置妥了禁止通行的封锁线,主任还笑着说:“布置了这么大的封锁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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