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这种程度的伤没什么的。你会得救的。”
“——不,我会死掉。”
君代惨然地笑着说道。雾冷用手帕按住她的胸口。他明白,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鲜血仍然一波一波地从伤口溢出,很快,他的手也被染成了红色。
“很早以前就有了死的觉悟。但——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什么都别说了。”
“不是像现在这样——我只是想死得更美丽一些。啊——我答应了雾冷先生,要为你做便当呢——”
君代的眼泪滑落下来。泪水滑向了她的鬓角,然后顺着她小小的耳朵,滴在了地上。
“君代”
“我好害怕——”
“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雾冷握住了君代的手。
“我好害怕——我会去到什么地方呢——雾冷先生,救救我。”
君代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回握雾冷。那紧握的力量,就像是不愿意就这样死去的君代最后的意志。可是,雾冷什么也说不出来。
“凶手……是树徒……”
君代最后的话。
“我说……”
君代再也没有回答。雾冷蜷缩起身子,抱起君代,把她的头靠在了胸口。衬衫被君代的泪水濡湿了。她现在什么也不会说了。雾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君代死了。就在雾冷面前——
雾冷放开了君代,让他死去的公主重新躺在地上,这才走到了悬挂头颅的窗畔。那是歌未歌的头。歌未歌一如既往地睁着她那恍恍惚惚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被割掉脑袋的人不止一个。雾冷发现图书馆的深处还挂着另一颗头颅。走近一看,确实大学生美希。两颗头颅兀自滴血不休,一滴滴落到地上。
再次观察四周,雾冷忽然意识到散落在地的书似乎是呈某个几何图形地排列着。七芒星的图案!君代正是在稍稍偏离七芒星中心的位置上被刺中了胸口的。
短剑的诅咒——这可恶的词句带着一丝寒意,浮上了雾冷心头。
图
雾冷转身抱起君代,走出了图书室。他穿过前台,来到大厅,把君代轻轻放到沙发上,让她躺稳。然后他在君代的身边坐了下来。等树徒回来!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地看看手表的指针一圈圈地行走着。
树徒带着若无其事的面孔回到了大厅。他甚至没有一丝慌乱地、冷静地报告到:
“电话打不通。”
“也是啊。因为这里是世界的尽头嘛。”
雾冷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跨到树徒跟前,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树徒跌坐在地上,转过脸来,竟面无表情地看着雾冷。他的反应实在叫人怒火中烧。雾冷扑上去跟树徒扭作一团,一面用双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无懈可击的绞杀,甚至像是要把树徒这个人的存在都从这世上抹去一般的,雾冷用尽了全力。树徒的脸渐渐变成了青紫色。
树徒不再抵抗了。雾冷终于完成了他的复仇。
他的仇人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是一场比想象中更痛快淋漓的复仇。雾冷满足地站了起来。他回到事务室,取出了那把藏在架子上的可有数字“I”的短剑,然后又返回了大厅。
必须彻底有个了结。
短剑刺进了树徒的胸口。剑刃似乎擦到了树徒的肋骨,却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血迅速地在他胸口扩散开来。
雾冷重重地吐了口气,返回君代身旁。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厅的天花板,擦着脸上的汗。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流着泪,然而,他不知道他流泪的缘由。
“辛苦啦。”
忽然,大厅里响起了人声。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孩子。他微笑地看着雾冷,清秀的面孔分不清是男是女,头上的发箍装饰着白色羽毛,白衣下的裙子繁复地扭曲着。这名不速之客甚至是毫不忌讳地登上了这个肃杀的“舞台”。
“真是华丽的展开呢。不用奇怪,所有的情节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在说些什么?你是谁?图书馆不开放了。回家去。”
“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在哪里都无家可归。不过这种事就不用管了。怎么样?杀人的感觉如何?”
“我累了。”
“玛莉觉得开心了吗?”
“玛莉?”
“啊。也就是君代小姐。”
“君代不会开心的。她肯定开心不起来。可是,这与她会不会开心无关。这是我必须去实现的复仇。我不打算把自己杀人行为正当化。但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多么观点鲜明的杀人事件啊,作为悲剧的开幕倒还挺清淡呢。跟接下来要发生的真正的悲剧相比,这次杀人可以算得上是旋律单一、节奏明快了。”
“是吗?你在讲的那些没一句听得懂。麻烦你闭会儿嘴。我还有事要思考呢。”
“你要考虑什么?”
白衣少年向雾冷靠了过去。
“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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