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真是多谢了,”佐夫洛皮笑肉不笑地向雷因行了个礼,“是非不问地就把我给杀了呢。”
“我明明发过誓绝不忘记的,却直到那么晚才想起来。要是没有想起来,索性就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还更好受些也说不定。树徒,看来我终究还是非把你杀死不可了。”
寒光一闪,雷因举剑对准了佐夫洛的脸。
“对于我们来说,死是没有意义的,轻得如同薄纸一张。死或者不死,杀或者不杀,又会有什么不同呢?”佐夫洛卑屈地笑着,“我只是一时难以判断,到底谁才是你的转世。于是我把佩着短剑的六个人集合起来,安排在了玛莉的身边。短剑是由谁制造、从何处来,这些我并不清楚,但短剑总是将它选中的人留在身边,我只要确定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树徒——佐夫洛,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只求毁灭,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向着毁灭冲刺。动力为何,欲向何处,就连我自己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似乎窥见了你们所不知道的轮回转世的秘密。然而那与我所知的事实存在着某个重大的不同。这是世界正从某处开始崩塌的证据。虽然我的记忆并不可靠,但我能强烈地感觉到,命运将不再仅仅是唯一的决定事项了。”
“那也没有必要非把我和玛莉卷进来不可吧。要亲眼见证世界的崩塌也好蜕变也好,你小子一个人看着不就行了?你为何要生下玛莉?要是她没有来到这世上,你的那些该死的期盼,说不定早就实现了吧。”
“你的话可真够伤玛莉心的呢。难道你认为世上没有玛莉一切就会改变吗?你小子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啊。玛莉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绝对的。”
佐夫洛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了短剑。那是雷因曾经佩戴过得,可有七芒星的短剑。他把剑尖抵上了玛莉的胸口。
“放开我!”
“玛莉,别怕,”雷因的声音十分平静,“谁也无法杀死你。我们俩个不会被彼此以外的任何人杀死,短剑的规则是绝对的。只要你乖乖的就会没事了。”
雷因的口吻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能敬慕着主人的守护者,玛莉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个改变。她相信雷因。玛莉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再也不试图挣脱双手的枷锁。这给变化让佐夫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哼,就是让你喝下了毒药,再从那么高的塔顶上扔下去,你也能活过来。当真是不死之身啊!”佐夫洛嫌恶地咂着舌头。
“你错了,我没有喝下那杯酒。只不过是做出喝下了的样子而已。”雷因拖着伤腿,小心翼翼地向着佐夫洛靠近着,“在你召集了会议的那个雨夜,我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头晕折磨得几乎迷失了自我。如果是平时,我会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但那种晕眩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在晕眩中不停挣扎,试图找回自己。就在我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的时候,前世的记忆也随之复苏了。树徒、君代这些名字,就像是遗失已久的碎片,瞬间拼合到到了我的记忆里。我甚至还没有从过去的余韵中完全清醒过来,就接到了你集合开会的命令。虽然我一直隐隐感到,你——我的主人佐夫洛殿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但那天晚上,就在会议前的那一刻,危机感在我心中警铃大作,那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我意识到,你就是树徒的转世。所以我决定偷偷在外衣下穿上铠甲,想着万一遭到斩杀,兴许能靠它逃过一劫。为了不至于在出席会议时显得太过可疑,我没有戴上头盔。把那个头盔留在玛莉的房间门口,也是为了告诉她,不管我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结果不出所料,那个所谓的会议,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盛宴。弗兰德和阿诺维他们喝了葡萄酒以后,一个个都意识不清地倒在了地上,有的人很快就死了,没有死的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我是最后一个喝酒的,并且趁你不注意时把含而未咽的酒吐在了角落里。然后我装成尸体的样子,扭曲着倒在了地上。你没有逐个地检查尸体,对我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吧。”
“哼哼,就连十字架的作用你也注意到了么?”
“是的。但我只是做好了变成尸体被那样仍进河里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居然会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对于你会如何利用那个巨石十字架,直到现在我还在做着各种推测呢,呵呵。你把我们一个一个地运到了第四层,在从那扇秘密的窗子丢到十字架上。我是第五个被丢出窗口的。那个时候,你似乎已经‘工作’的精疲力竭了,根本无心确认我是生是死,就像丢垃圾一样地把我丢了下去。拜你所赐,从塔顶掉到十字架上的我,不得不承受撞击石面的剧痛,还要忍受冰冷刺骨的河水的浸泡。防护用的铠甲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我重重地砸在了十字架上,右腿就是那样摔残的。好在身体还没有大碍。我无法控制地下滑,沿着十字架的斜面,掉进了湍急的河水。当时真是惊呆了,竟然是被冲向了上游。我想要尽快爬上岸去的,无奈水流比我想象中凶猛得多。不过好在我事先准备的木片起到了预想的作用。我进入会场以前就把木片分开藏在了后背和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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