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的手脚都被绳索缚住了,无法逃离这座地狱。
“应该差不多了吧——”
佐夫洛又看了一次手表。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的表情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奇怪了。”
佐夫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终于,在拂晓时分,一个男孩从停车场围栏的破口处钻进了这片禁地。佐夫洛释然地舒了一口气。
“跟原定的时间差了好久。看来世界果然是扭曲的也说不定呢。”佐夫洛向那孩子招着手,同时自言自语道,“准备了短剑的人,不是我,而是他。短剑从很早前就被小心收藏在他家里了。你,把短剑带过来了吧?”
男孩卸下了肩上的背包,从包里取出一把短剑。
“我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看到了这里的星。这把匕首上刻着和它一样的标志——”
男孩如是说道。他所说的星,想必就是七芒星吧。看来,这孩子是带着探险的念头,从家里拿了短剑偷跑出来的。他此刻出现在这里,跟佐夫洛的意志显然并无瓜葛。
“无所谓,把短剑给我。”
男孩乖乖把短剑丢进了七芒星里。他似乎有些害怕,没有走进七芒星里的打算。佐夫洛满意地捡起了短剑。
“好了,玛莉。想死的话,就尽管死掉。现在我得跟他好好讲解一番了,我们轮回转世的结构。”
佐夫洛把他所能记得的情节,都告诉了那个男孩,不管男孩是否能够理解。他说起了那个人称“最尽头的图书馆”的地方,说起了玛莉的转世——那个叫做君代的女孩,说起了若非使用短剑便无法杀死的人们的命运。男孩不断点头回应。
“喂,雷因在哪里?”
玛莉忽大声问道。
“这里没有雷因。”
“我们三个总是出现在同一个时代的呀。为何现在只有雷因一个人不在?”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佐夫洛忽面色发青地瞪大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七芒星外面的男孩,颤抖着问道:
“——雷因?你难道不是雷因吗?”
男孩摇了摇头。
“我的名字不是雷因——是树徒。”
佐夫洛自杀了,只因他要弄清楚他究竟是谁。若转世成了刚才转身离去的树徒,他的实验就算成功了。但若没能转世成任何人的话......
马莉同样自杀了,只因她要和最尽头的雾冷相遇。她仿佛静静睡去,兀自习惯性地将胸前的琉璃石坠子紧紧握在手心......
一九八九年
图书馆 日本
9
像往常一样,终于,《悼念公主的孔雀舞》在图书馆里回荡起来,于是年轻的恋人不得不依依惜别。君代还要回到阅览室去拿回自己的背包。她不记得跟雾冷在一起待了有多久,总之一定是很久很久吧。他们毫无畏惧地相互依偎着,多么美妙的时光。人生是如此短暂,君代想起了大厅里在她头顶上闪耀耀着的水晶吊灯,多美的花呀,美丽的事物总能被轻易想起。
尽量轻巧地拉开那扇聒噪的门,君代回到了阅览室。金色的余辉透过窗子洒进了空荡荡的房间,纷乱地散落在桌椅和白墙上。她拿起了那个留在桌子上的背包。
突然,君代被人从背后抓住了手臂。惊慌失措的她想要大声求救,却被那人捂住了嘴。于是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只收的控制,可那双手如此有力,即便她用尽全力抵抗也只是白费力气。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处传来了剧痛。她拼命的扭动脖子、转头向身看去。是树徒!
“给我安静一点......安静一点好吗?”
树徒相在恳求似的对她说道。君代一时有些发懵,全身僵直地看着树徒,不再挣扎了。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树徒说着,伸手原本捂嘴的那只手,把阅览室反锁了,另一只手则依旧牢牢的抓着君代。然后他又拽着君代,两个人一起站进了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也窥探不到的角落里。君代不自觉地颤抖着,直愣愣地盯着前方那黑漆漆的厚布窗帘。阅览室里的日光灯熄灭了,太阳也下山了,她的四周别黑暗彻底吞没。
门的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脚步。是谁正在相阅览室走来?一定是正在进行闭馆巡视的雾冷。君代扯着声带,拼命地呼唤着雾冷的名字,可是嘴巴被树徒死死地捂住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像样的声音。树徒阻止了她求救 。门把处传来了钥匙的声音,是雾冷在开门!可是开锁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也许是接受了上锁的事实,所以不想在惊动这扇门了吧。君代的眼泪倐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浸湿了树徒的是手指,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啊......
雾冷的足音益发远了,绝望慢慢的爬上了君代的背脊。君代痛入骨髓地意识到,此刻若得不到雾冷的帮助,她就会失去一切。
她已经 听不见雾冷的脚步声了。
“求你了,别哭了,”不知何时,树徒手中多了一把短剑,他用剑尖抵住了君代的脖子,“虽然又是没有创意的做法,但希望你能见谅。别大声喊叫,好吗?”
君代含泪点了点头。树徒放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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