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地命令人泽作如下的处理:在比赛结束人们尚未涌出来之前,将新海清的遗体
运走。请来了担架车不事声张地移走了遗体之后,茂木老板对寺原医生说:
“这事必须与公司高层商量过才可确定,但我自己觉得对外称死者是回到家或
送医院之后才去世会好一点……”
“我也觉得这样更好。”寺原医生点了点头。
这样做并非出于密谋或者恶意。简言之,这是由于新海清是社会上颇具影响力
的人物。于是便决定入泽再次同去新海的家,而茂木老板就留下来,待比赛结束之
后与加治屋领队谈谈后事的安排。
陪伴着丈夫遗体上车的时候,菊江问茂木:“我妹妹没有来看他吗?”
菊江来这里的时候,心想阿伊子理所当然应在身边的。
“没有来呀。她曾在看台上么?”
“今早来电话说要来的……”
“可能有事来不了了吧。让我打个电话看看。”茂木说着,对遗体行了个礼。
在行驶的担架车上,菊江和入泽坐对面。寺原医生坐在司机助手位。
“您目睹当时的情况了吧?”
“嗯嗯。”
“是怎么一回事?”
“他摔得很重。”入泽闭上了眼睛,“当时他第三次击球打向右中间,打算上
三垒。谁也没有料到会出这种事。我们替补席上都站起来冲了出去。最初以为他只
是摔倒而已,因某个地方摔痛了不能马上爬起来。大家把他拉起来时,好像还有呼
吸,但走地下通道时就不行了。不过,实在难以置信,他最后的击球打得真漂亮。”
“……”
菊江发觉自己一直没有哭泣。悲伤似乎不能和惊愕并存。她以为自己马上要哭。
出来了,和服口袋中的手捏紧了手帕,但又随即意识到,有更为重大的事情必须考
虑了。身在绝望中,却无从面对绝望。
第二节 奇妙的葬列
1
星期一早上,东京地方检察院的高山正土检察官在他八叠①大的寝室的一角的
床上醒来,就喊妻子把晨报全部取来。
①指铺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要在床上看报纸么?”妻子显得很意外。检察官之妻平时就对丈夫边吃早餐
边斜着眼读报一事有微辞,但高山检察官对她的牢骚置之不理。把报纸拿到床上读
令妻子更难接受了。
“起床再读报纸岂不……”
“好啦,好啦,叫你拿来就拿来吧。”检察官稍微加重了语气。
“哟,好吓人。我可不是罪犯哩。”
检察官的妻子嘴上虽硬,还是照他说的办了。然后她又问:“早餐呢?”然而
检察官此时已翻开报纸的体育版,埋首其中了。以为出事了,但看看又不是。高山
检察官读的确实就是体育版。检察官之妻悄悄地走出房间。
新海清的事情被大肆报道。“球界有史以来的意外事件”——这样的标题醒目
得很。高山检察官拿起另一份报纸。上面又是“新海清比赛中一倒不起”。其他报
纸则有“天才击球手戏剧性的最后一幕”之类。内容全都大同小异。与昨天检察官
目睹的情形无异。但是,新海清最终在晚上十时许死亡。似乎死亡这结果是比他在
比赛中倒地不起一事要迟很多才传到报社的,所以报道分作两块。标题上说是“戏
剧性的最后一幕”的那家报纸看来是在后面的消息到了之后才编写的。有的报纸刊
用了新海清倒在球场上的照片,有的没有登,但没有一份报纸使用了作为死者的他
的照片,或者他的住宅的照片。虽有“十时许”这个时间,但它作为一条消息传到
报社则似乎是更迟一些之后的事。关于死因,有说是心脏麻痹的,有说是心脏衰竭
的,也有说是狭心症的。然而每一条消息都没有超出高山检察官在后半场所目睹的
情景,也就是说,那些报道都以为发出新海清已死的消息便足矣。他不幸去世。日
本棒球失去了一名优秀的球员,就是这样一个事实。
老板的讲话、队友充满悲痛心情的追怀,对于高山检察官而言都无关紧要。上
院队在事关争夺头名的终盘战上起用年轻的矢后七郎为一垒,就必须提拔某人作为
新的四号击球手——这种消息也没有提起他多少兴趣。
高山检察官盯着这些报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甩一下头起床了。
“上院队的新海死了。”检察官对妻子说道。检察官在进食中向妻子搭话是很
少有的。他还没有看其他版的新闻,但不知何故,那天早餐的时候他没有了翻阅报
纸的心情。
“昨天就在我眼前发生的。”
“死于比赛进行之中么?”
“死亡是在晚上。但是他是在比赛中倒下的。他打出了很大的三垒打,在还差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有马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