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三再按电铃,依旧没有回音。
『怎么搞的?』
研三小声地说,一种莫名的不安渐渐浮上来,对稻泽义雄的嫉妒,更平添一份不知名的恐怖。
顺着此建筑绕到后面,有一块木板门像大门牙被拔掉似的开着,研三走近一步把头伸入住宅中。
『野村小姐!』
本来是想叫绢枝小姐,但喉头一鲠却又叫不出来。
逐渐习惯了住宅中微暗的光线后,映入研三眼帘的是满屋狼藉的景象。
那个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看来好像是绢枝的寝室,衣橱已被撬开,衣服散乱一地。有条红色带子从衣橱的把手一直拖到榻榻米上,因光线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一只大蛇在游动。比这更让研三吃惊的是,他眼前两三公尺的榻榻米上染着一块如牡丹花形的血痕。
有人抓住研三的肩,研三的脸皱起来,好像遇到杀人犯一般颤栗不已。
很意外的,那是早川博士。纯白的麻质西装烫得笔挺整齐,没有一丝污点,头戴草帽,手持藤杖,态度十分优闲。
『你是松下先生?先生,你对刺青夫人仍是如此痴心?』
『先生,现在不是讲这种话的时候,事情不得了了!』
研三拉着博士的手腕,指了指榻榻米上的血痕。博士脸上的笑意尽失,已经点燃的『和平』牌香烟,也掉落在地上。
『松下先生,来!』
博士叫着,脱掉鞋后将脚踏入住宅中,又慌张的回头看。
『不要破坏指纹,也不要碰到任何东西。』
他以一种锐利的口吻警告研三。
八张榻榻米大的房间有一间、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有两间、四张半榻榻米大的也有两间,大部份的是三张杨榻米大,这就是住宅的隔间方式,两人到处搜查。所有的房间都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像没有人在的感觉。血迹从二人进入的房间开始,一直沿着中央的廊下到厨房。
若再仔细搜查,也许会注意到其他事情,不过对此时的两人而言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研三十分焦躁,早川博士亦惴惴不安。
研三将眼睛闭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一瞬间似乎传来了女子的泣声。
『松下先生,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有!但……到底是什么?』
『水吧!水龙头开着水一直流的样子。』
确实不错,是廊下的尽头传来的声音;走近一看,好像是间浴室,褐色坚固的门紧闭着,挡住了二人的路。
松下研三将手用手帕包起来,虽然没有锁匙孔,但门却打不开。
『谁?……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博士不讲话,默默地跪在廊下。门有一点点裂痕,宽约一毫米、长约两三厘米,简直是不算裂痕的裂痕。
博士突然回头看。
『太残忍了!』
他小声说,并指着裂痕给研三看。
研三凑过来看裂缝,由于太细了无法看见浴室的全部,但却看见在白色磁砖的地板上,有个像石榴般的女子手腕切口在那里。
若是换了别人,也许会吓昏过去;但研三却有特殊的能耐——他是医生,又从军多年,已看惯了战亡的人,对尸体并不感到害怕。然而,在此时此地发现这种尸体,也给人很大的冲击。
『松下先生,打电话给警察局,这里应该有电话。』
研三听到博士的话才猛然惊醒,急忙赶到大门旁的电话机那儿。
『喂!警视厅吗?请帮我接搜查一课长,请课长听电话……大哥!我是研三,有重大事情。』
『怎么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的语气强而有力,研三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获得神的援救一般。
『强盗杀人啦!』
『杀人吗?』
搜查课长的声音变了,但马上又接着问。
『地点在那里?』
『北泽四丁目叫野村绢枝的女人家里。』
『死者是谁?』
『不知道,无法靠近现场,只能从缝中看见洗澡间内尸体的切口,门从里面反锁着。』
『是谁发现的?』
『我和早川博士,他是东亚医大的……有名的刺青研究家……木板门开着,榻塌米上都是血,衣服散乱不堪,好像还没有人发现的样子。』
『我马上赶去,待在那儿等我。』
课长挂断电话。巨大的身驱从椅子飞起,指挥众多的部下,跑下警视厅台阶的哥哥的身姿像幻影一样地浮现在研三的眼前。研三想到这儿,便有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不过一想到自己与绢枝的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都需要隐瞒的——,不禁又再度陷入一片混沌的漩涡中。
博士振作起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脸色苍白毫无血气。
『松下先生,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博士问。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和她是在上次刺青选美会时,由最上先生介绍认识的。我想问她为什么刺青和听听她的身世,她说下次再打电话给我。』
『那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昨天早上,打到研究室。』
『有关她的身世,就对你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说,那女人真是多情啊!』
博士好似看透了研三的心。
『那个女的确是绢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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