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向上眺望——当然他看到了犄角之下黑暗之中像眼睛一样发亮的窗户,仿
佛是某种吓人的蝙蝠——或许众狼之王蹲在那里的高处。
“好像石头脸上长出的眼睛!”西伯的一个赤膊、腿部粗短的随从大叫道。
“那些眼睛还在盯着我们!”另一个瘦小、驼背的随从嘀咕——他走路时总是
先把头往前猛伸。
“你说什么?”西伯马上警觉起来,在黑暗中看来看去。不久,看到了凶猛的
三角形眼睛。像一块无以名状的金疙瘩,似乎悬在林沿的黑暗中。共有五双眼睛:
是狼的眼睛,没错吧?
“喂!”西伯大吼。他拔出剑来,往前走去。“滚,森林之狗!我们可没给你
预备东西。”
那些眼睛不时成对眨动,接着后退,分开。四个瘦薄的灰东西飞了出来,在月
下像液体一样飘浮,消失于岩屑堆积的乱石之中。第五双眼睛留在那里,似乎在上
升,然后毫不犹豫地浮出黑暗之中。
一个身高至少不比西伯矮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吉普赛人阿弗斯大吃一惊,差点昏厥。在月亮的照耀下,他脸色银灰,令人恐
惧。刚才那位神秘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深处。慢慢地老人
又直起身子,不再颤栗了。
西伯以一种天生斗土的方式,站在一旁摆出打斗的样子,握剑在手。可是神秘
者是只身一人。西伯的手下先是震惊,也许还有一点恐惧,正要拨出自己的武器,
在他的说服下住了手;他自己也收起了剑。这么做,只是表明他对神秘者的藐视,
一下子就展示了他的力量,也许还有他的轻蔑。毫无疑问也表现了他无所畏惧。
“你是谁?”他问,“居然在夜色中像一匹狼一样出现了。”
客人身材纤细,几乎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袭缁衣,一个沉重的黑敞篷披在
肩上,垂及膝下。敞篷上可能藏有武器;不过他的双手一直露在外面,放在大腿上。
现在他不理阿弗斯老人,只看着三个瓦拉几亚人。黝黑的眼睛只在西伯的随从身上
扫了一下,就移向西伯身上,并停在了那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回答:“我
是费伦茨家的。主人派我来打探今晚什么人要来拜访他。”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声
音倒让弗埃弗德平静下来了;很奇怪,他反射月光、一眨也不眨的眼睛也让他心情
平静。西伯觉得月光应该更加明亮。这个人的五官有些地方让他讨厌。他觉得自己
在看一个丑陋的头颅,还想知道头颅是否让他不安。可是他却像飞蛾扑火一样,似
乎受制于某种神秘的吸引力:既被一样东西所吸引,又讨厌它。
他想到自己正受到某种奇怪的不适或魔力的影响,就把身子挺得更直了,并且
逼着自己说话。“你可以告诉你家主人我是瓦拉几亚人,还告诉他我是来谈重要事
情的——邀请和责任。”
披着敞篷的人走近了,月亮照着他整个脸部:脸还是人脸,不像骷髅,不过有
点像狼脸——下颌和耳朵长得出奇。“我家主人推测可能如此,”他回答时,话中
不知不觉平添了一种强硬,“没关系,该发生的还得发生,你也不过是个使者。在
你通过这里的界限以前,我家主人需要证实你是自愿来这里的。”
西伯已经镇定下来了。“没有人把我拽到这里来。”他哼了一声说。
“可是你是……派来的?”
“强者只能被‘派往’自己想去的地方。”瓦拉几亚人回答。
“你的手下呢?”
“我们跟着西伯,”驼背的那位说,“他闯哪儿,我们也闯哪儿——完全自愿!”
“即使是去见打发狼来效劳的那个人。”西伯的第二个伴侣——温顺的那个补
充道。
“狼?”陌生人皱着眉头,奇怪地把头歪向一边。他仔细地巡视了四周,然后
信然微笑。“你是指我家主人的狗?”
“狗?”西伯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狼。现在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
“对,是狗。今晚天气好,狗和我出来散步,不过它们不习惯见生人。看,它
们全跑回家了。”
西伯点头,最后说:“这么说,你是半路来迎接我们,陪我们一起走,给我们
带路。”
“不是,”对方摇头,“阿弗斯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我只是来问候你们,查查
你们的人数,也保证你们不是被迫来这里的。也就是说,你们是心甘情愿来的。”
“我再说一遍,”西伯吼了起来,“谁能强迫我?”
“到处都是压力,”对方耸了耸肩,“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是自愿来的。”
“你刚才提到我们的人数。”
披着敞篷的人眉毛像山墙一样耸立。“那是为了安排你们的住宿,”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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