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数量。这是一个聪明、有教养的人,蜷在硬土上,血液不断外涌,直到最后几滴。
西伯救不了他;即使能救他,也不会救,但是也不能把他浪费。他用淫秽的眼
睛扫了一眼,肯定那个女人还未从昏厥中醒来,从张开的脸上发出二十张小红嘴—
—像翘着的小嘴一样的空管,滑入露出外皮的伤口,汲取在汩汩漫流的热汁的最后
一滴。然后——
西伯恶魔般的整个身体纵情于享乐——吸食血液,从死者的静脉里直接取用鲜
红的养生物质。实在是……实在是难以言传!
这是那个男人的第一个女人,不是他慌忙、毫无控制地进攻其肚皮或阴毛的第
一个女孩,而是他把抚慰性的精液射入其呻吟、满足的发热核心的第一个女人。这
是男人在战场上的首批猎物:敌人的头被打飞了或他的剑刺中了敌人心脏或喉咙的
要害。它仿佛在某个山池中洗澡时强烈的刺痛,又好像战场上的情景:尸体成堆,
热气蒸腾;崇拜英雄的军队高举他的徽章,以示他的战功。甜蜜程度不下于这一切
——可惜的是,稍纵即逝。
男人的心脏不再跳动。剩下的那么一点血也不流了。一大片腥红的污渍在变硬,
将腐叶土凝成硬块,美妙的盛宴刚开始,就……结束了?
也许不会……
西伯这个东西扩张视觉,将目光移到那个女人身上。她面色苍白,骨骼明晰,
充满魅力,样子像某个富裕的波雅尔的精美的玩物,血管里流淌着稀薄的贵族血液。
脸颊发光的部分给人面容清新的感觉,但是皮肤的其他部分像死一般苍白。天气越
来越冷;即使地下的老东西不杀她,暴露在冷空气中也会把她冻死。
它伸展眼柄,探出地面。眼柄颜色混杂,以灰绿为主,血红的静脉在其中原生
质皮肤表面下搏动。它摆到那个女人躺下的地方,在她面前立住。她轻微、几乎是
喘息的呼吸将它的眼睛弄模糊了,使它又撤了回去。她脖子上的脉搏像一只精疲力
竭的鸟,胸脯不断起伏。
像阴茎似的眼睛又凑近她的喉咙,淫荡地注视着她颈静脉的轻微搏动。眼睛慢
慢消失了,皮肤下的鳞状似蘑菇的红色静脉发颤,变得更红了。在原来有眼睛的地
方出现了爬行动物似的嘴和颌,所以它的触须看上去很像光滑而斑驳的盲蛇。颌裂
开了,在许多排针一样尖利的毒牙中,一根叉状舌头在摆动。唾液从扩大了的颌中
流出,泼向浮渣似的泥土上。这个可怕的东西把头缩了回去,形成一个致命的“S”
状,像准备发起攻击的眼镜蛇一样,可是——
西伯这个东西思想上有了大转变,凝固了一切肉体器官,使它们不能动弹。他
在最后时刻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也认识到自己赤裸裸的淫荡将会带来的极度危
险。
这时已不是过去,而是新时代了。二十世纪!除了古老破碎的记录以外,他在
树下的坟墓已经湮没无闻了。不过如果他要了这个女人的命,会有什么后果?他知
道有什么后果!
搜索队会出来寻找他们俩,而且迟早会在这片寂静的森林空地中破败的坟墓旁
找到他们。会有人记起过去的一切。某个傻老头会嘀咕:“可是——那是禁地!”
另一个人会说,“唉,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在那儿埋了一个东西。我的高祖讲过埋藏
在那些十字形小山上的东西的故事,并且他的孩子们不听话时就用来吓唬他们!”
然后他们会查阅旧档案,想起过去人们的做法,光天化日之下来到这里,把树
砍倒,拔出古老的石碑,往下挖掘腐土,直到找到他。他们还会把他埋葬在这里,
不过这次……这次……这次他们会割下他的头并把他烧毁!
他们会把他全烧了……
西伯在与自己进行一场可怕的斗争。身上的吸血鬼成为他身体的主要部分已经
有九百年了,几乎不受理智控制。不过他自身仍然能像人一样思考,而且逻辑清晰。
作为吸血鬼的西伯此时十分贪婪,而作为人的西伯目光要远大得多。他已经拟订了
有关德拉哥萨尼这个男孩的计划。
德拉哥萨尼刚满十岁,此时正在布加勒斯特上学,可是地下的老物已经把他带
坏了。老东西教他亡魂占卜术,教他如何占卜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德拉哥萨
尼会经常回来,会经常来这里寻求新知识,因为腐殖土里的老东西正是一切黑暗神
秘的源泉。
与此同时,吸血鬼的后代或卵——西伯这个东西像水蛙一样的肮脏克隆体——
携带新吸血鬼的复杂代码的一滴异性液体正在他身上成长。不过这是漫长而又漫长
的过程。将来某一天,已经长大成人的德拉哥萨尼会来到这些山中,而吸血鬼卵也
已经有了。一个充满怪才的人会来这里探寻吸血鬼的终极秘密,不过他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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