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怀孕了。
“啊呀!”西伯自言自语道。他伸直假手,更加用力地压着女人的肉体。待出
生的婴儿——完全无辜——片刻的狂欢产生了一粒种子——在她黑暗而温暖的子宫
里成长。
邪恶的本能占了上风——他一半是吸血鬼,一半是人,但才能都邪恶。漆黑的
逻辑替代了淫荡。触须又伸长了一些,手失去了本身;当手带着全新的目的前进时,
它变得更细小了。它的目的地是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女性最主要的特征所在。目
的不在于伤害,而只限于了解和记忆。不过此时又有了另一个目的地。
在地下粉末状的腐叶土和又硬又冷的泥土中,吸血鬼的颌裂开了,向人展示盲
目和可怖的微笑。他必须在此永远躺下去,或者直到德拉哥萨尼来解救他为止;可
是这次也许是可以借机将他产生的东西送入人间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钻入女人的体内——动作小心轻巧,即使是她醒着时也不会怀疑他在体内—
—用弯曲、蕨叶一样的手指缠绕着她子宫里的新生命。他的触摸本身就是一个腐败
的根源,因为他马上掂量了一下那个几乎还未成形的小球一样的小生命——感觉到
胚胎的心脏在颤动。
“记住!记住!”地下的老东西说,“记住你是谁和我是谁,还要记住我在何
处。准备好了以后,再来找我。记住我……”
女人身子动了。这一次呻吟的声音也更大了。西伯从她体内撤出,将手变得更
沉、更结实。他打了她;她苍白的脸上响过一记耳光。她大声地哭了,摇了摇身子,
睁开眼睛。由于吸血鬼可怕的末端被极快地吸入地下,她未能看清它的面目。
她又大喊,惊恐的双眼在黑暗中溜来溜去,看到了她丈夫一动也不动的扭曲躯
体,受了刺激,屏息呼吸,喊道:“哦,天哪!”马上扑向他。片刻之后,她只能
接受无法面对的事实。
“不!”她叫道,“哦,天哪,不!”恐怖给她增添了力量。她不会再昏厥了;
事实上,她恨自己刚才怎么昏厥了。现在她必须行动了,必须干点……什么!虽然
当时一切尚未成事实,她为他什么也干不了。
她弯曲手臂,钩住他的手臂,沿着斜坡上的树林拖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
接着她被树根绊了一下,往回一闪,丈夫的尸体在她身后“骨碌骨碌”地滚了起来。
突然与树干,而不是他相撞,被迫蓦地收住脚步。他的尸体成了一堆松散的手臂和
大腿,从她身旁懒洋洋地“呼呼”滑过,碰上了一块表层已经结冰的雪,像平底雪
橇一样滚到了视线之外,滑到山下,冲入陡峭的阴影中去了。
她站定了,喘息着;林下植物的巨响又传到她耳里。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的努
力完全是徒劳的。
她明白这个事实以后,肺都快气爆了,盲目地沿着山坡的树木跟着他的尸体走,
悠长而失利地大叫,以发泄内心的极度痛苦和自责。
十字形的小山弹回了她的大叫声,直到它落到泥土上被彻底吸收为止。老东西
在地下听到了这一切,吸了一口气,等着未来的命运……
在伦敦的一家饭店(不只是一家饭店)的顶层的办公室里,阿勒克·凯尔看了
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4点5分了,基奥的幽灵还未讲完故事。它讲述的故事尽管有
点病态,但很有吸引力;凯尔觉得它说得对一一但是还剩多少未讲完呢?时间一定
快到了。现在,基奥这个幽灵暂停,像是他的小主人绕着身体中部的轴转动,基奥
说:“不过我们当然知道西伯出了什么事:德拉哥萨尼杀了他,最后在十字形小山
的寂静树林中砍了他的头,把他消灭了。”
基奥注意到他在看表。“你说得对,”他说着以幽灵的方式点了点头。“西伯
·费伦茨死了。这就是我能在与他同名的小山上与他交谈的原因。我是沿着麦比乌
斯这条路去的。时间快到了,这点你说得也对。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好剩下的时间。
我还有东西要对你说。”
凯尔又沉默地坐下,等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说过还有其他吸血鬼,”基奥继续说道,“可能有。肯定存在我称之为
半吸血鬼的生物。这个我待会儿解释。我也提过一个受害者:一个男人被这些半吸
血鬼抓去,然后加以利用和消灭。我和他交谈时,他已经死了,神情极为恐惧。他
不是怕死;现在他又活了。”
凯尔摇摇头,但尽力理解这一切。“最好继续讲下去。用你自己的方式讲出来。
让故事自己展示出来。这样我能理解得更好。你就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这个死
者交……谈……的?”
“按你的方式算时间,就在几天前,”基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过去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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