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比乌斯体内旅行时,突然看到一条蓝色的生命线被一条与其说是蓝,不如说是
红的生命线所穿过并终结,我知道一个生命获救了,所以停下来与受害者交谈。恰
好我的发现绝非偶然事件:我一直在寻找此类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甚至需要
这种看起来那么可怕的杀害。看我如何获得知识。我与死者交谈比与活人交谈要容
易得多。我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不过通过他我也许能救助其他人。”
“你说这个人被吸血鬼抓走了?”凯尔仍然未懂,但很害怕。“最近?在哪里?
如何抓走的?”
“这一点最混乱,阿勒克。”基奥说,“他是在英格兰被抓的!至于他是如何
被抓的,听我说……”
第四章
尤连是个迟产的婴儿,比正常的婴儿几乎晚了一个月;不过他母亲庆幸在那种
情况下居然未早产,或者说早产一个死婴。现在,乔治娜·博德斯古坐在表姐安的
奔驰车宽敞的后座上,去哈罗的一个小教堂给尤连洗礼,稳了稳随身携带的摇篮里
的他,回忆起那些情景:约在一年前,她和丈夫在斯拉蒂纳度假。斯拉蒂纳离特兰
西尔尼亚阿尔卑斯山脉的南喀尔巴阡荒凉而凶险地耸立着的城堡仅八十公里。
一年的时间很长,她现在已经能做到回首的时候,不再觉得自己也必须死,也
不再老是眼睛慢慢淌着热泪,经受近于负罪感般的自责带来的剧痛。在漫长的数月
中她都是这么感觉:有罪——她活着而伊利亚死了,而且只是因为她软弱,否则他
可能还活着。之所以有负罪感,是因为她见到他的血就昏厥了,而她应该迅疾如风
一样去找人帮忙。可怜的伊利亚躺在那里,因为痛苦而不省人事,生命之血从体内
溢出,流入黑暗的土地中,而她昏迷了,像某种常见的萎缩紫罗兰一样蜷曲了……
对,她现在能回首往事了——她也不得不回首——因为她和伊利亚一起度过了
最后的日子。她曾非常、非常爱他,不想失去对他的记忆。如果回首就能唤起一切
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噩梦,她就高兴了。
当然她不能……
伊利亚·博德斯古是罗马尼亚人,一直在伦敦教斯拉夫诸语言,当时与他首次
见面。他是一个语言学家,在布加勒斯特教法语和英语;她在摄政街的欧洲学院学
习保加利亚语(她的外祖父是个酒商,来自索菲亚)。他在两地之间来回跑动。伊
利亚只是断断续续地做她的家教,代替普列文来的一个隆胸、浓髭的女人上课;此
时,他冷面的机智和黑暗闪亮的眼睛将本来枯燥费神的学习变成了稍纵即逝的片刻
欢乐。是一见钟情?十二年后回想起来,不是如此——但用任何方法估算都是一个
够快的过程。他们在伊利亚学院的正常合同期——一年内结了婚。一年以后,她与
他一起回到布加勒斯特。那是1947年11月。
事情并不十分顺利。乔治娜·朱的父母相当富裕;当外交官的父亲已在国外担
任了几个显赫的职位,母亲也出身于有钱人家,一战时由一个演员转变为一个助理
护士,在法国的战地医院里遇见了约翰·朱,护理他的严重腿伤。这使他在剩下的
时间里置身于战争之外,直到她与他一起回家为止。他们于1917年夏结了婚。
乔治娜把伊利亚介绍给父母时,他们对他的接待也比冷酷好不了多少。多年来,
她特别英国化的父亲,因为自己的妻子是保加利亚人,一直在忍气吞声;现在女儿
又带回家一个该死的吉普赛人!乔治娜的父亲不至于这么开明。但她觉得父亲没问
题。她母亲没有这么坏,但是爸爸是那样不相信一疆之隔的瓦拉几亚人,他甚至把
对瓦拉几亚人的这种不信任作为他移民英格兰的主要原因之一。简而言之,伊利亚
被弄得不自在。
令人悲伤的是,又过了八年——在乔治娜和伊利亚之间的布加勒斯特和伦敦之
间平均分配,她的双亲去世了。一切争吵早已抛诸脑后,乔治娜继承了一笔丰厚的
遗产——不妨说是如此。伊利亚早年教书挣的钱当然不够维持她一贯养尊处优的生
活方式。
就在这时,伊利亚得到了一个优厚职位——在伦敦的外交办公室作口笔头翻译;
乔治娜的父亲活着时曾有点痛苦,去世时留下的遗产中包括将他成功地引入外交界。
但附有一个条件:获得职位之前,伊利亚必须首先成为一个英国公民。做到这一点
并不难,他原来打算一有机会就这么做,不过他与学院的合同还有最后一个学期,
还需要一年才能完成在布加勒斯特的事情,然后才能担任职位。
因为知道这是最后一年,所以在罗马尼亚的最后一年很痛苦。不过学期快结束
时伊利亚十分高兴。战争已经结束11年了,又呈现出活力的城市对他并不合适。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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