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突然觉得很害怕尤连和狗。对,是害怕他们。尤连不同于他所认识的其他
任何人,而弗拉德不同于其他任何狗。他们两个都有点不正常。在这寂静而炎热的
夏日中午,乔治发颤了。
然后镇定了。被吓住了?害怕一个古怪奇异的少年和刚长到八成的狗?荒唐!
他大喊一声“喂”——没有回答。
他被激怒了,刚才的愉快心情很快消失了,匆忙往屋里跑。推门进去……没人!
穿过老地方,“砰”地关上门,最后爬上楼梯,向他和安的卧室走去。其他人到底
上哪里去了?安为什么把他的车那样停在那里?他得他妈的独自一人过一整天?
透过卧室的窗户,他可以看到从屋前院子到大门边的大部分。谷仓和拥挤的马
厩挡住了他看矮林的视线,可是——
乔治的注意力突然定格于围绕矮林的栅栏这边的深草中透出的色斑,被吸引住
了。挪了一点地儿,尽量看到老谷仓突出的山墙以外的地方。无法聚焦。然后记起
还挂在脖子上的双筒镜了,赶紧对着眼睛调节焦距。
山墙仍然挡着他的视线;他的观察范围也不对。色斑还在——难道是一件衣服?
——可是映衬出来的是不断跳动的粉红的肉色调。乔治用邪恶而不耐烦的双手,最
后调对了观察范围,使画面拉近了。对,映出夏日色斑的是一件衣服。肉色调是—
—肉!裸露的肉体。
乔治扫视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草地里。他看不见海伦的脸,
因为她脸朝下、背朝上站着,尤连带着狂怒和激情趴在她身上,双手抓着她的腰部。
乔治开始发抖,但无法制止他们。海伦一定是自愿的。他说过她已经长大,可是天
哪!那也得有分寸。
她一丝不挂地趴在草里,仿佛乔治当初刚出生时一丝不挂的女婴;草帽和衣服
都抛在一旁,她粉红的肉体正对着这个……这个污秽的人!假如乔治以前怕尤连,
这下他不仅不怕他,而且开始恨他了。那个奇怪的私生子如果被乔治消灭掉,样子
会显得更奇怪。
他扯下脖子上的双筒镜,扔到床上,向门口走去——肌肉绷得紧紧的。乔治惊
讶了。他又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令人恐怖的东西在他内心烧灼。他又伸出已十分
麻木的手拿起双筒镜,继续注视深草中的那一对。尤连完了事,瘫睡在性伙伴身旁。
乔治让镜头从他们身上滑过,对准草帽和凌乱的衣服。
草帽镶着黑色宽边。那是安的帽子。然后,他发现衣服也是安的。
双筒镜从乔治的手指上滑落。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沉沉地扑倒在床上—
—这是他和安的床。安一定是自愿的……这些词老在他眩晕的头脑里重现。他无法
相信目睹的一切,但又不得不相信。她一定是自愿的。
他说不清自己坐在那里发了多久的呆:五分钟?最后终于自拔了。然后摇摇身
子,知道自己必须干什么了。从尤连学校传出来的一切故事,一定是真的。这个下
流胚是个性变态者!可是安呢,安是什么?
可能是她喝醉了酒?或被人下了麻醉药?准是这样!尤连一定给她吃了什么东
西。
乔治站起来了,冷静如冰;血液沸腾,头脑成了一片白色的雪地,下一步要走
的路已经在上面明确勾勒出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神和魔的力量都在内心
流动。要把那头淫猪黑色无神的眼睛抠出来,还要吃掉他腐烂的心!
他趔趔趄趄走下楼梯,像醉汉似的跌跌撞撞穿过空荡荡的房间,杀气腾腾地走
向矮林。在刚才发现安的帽子和衣服的地方又找到了它们。不过不见安,也不见尤
连。血液在乔治的太阳穴汩汩流动;仇恨像酸一样腐蚀他的头脑,撕去他的每一层
理性。他仍在低矮的刺藤中趔趄爬行,向砾石车道走去,对着房子瞪大眼睛,表示
仇恨。然后有样东西吸引他往后看。弗拉德就站在他身后的大门边观察,然后不知
畏惧地往前冲。
乔治恢复了理性,开始恨尤连了;如果能办到,就把尤连杀掉,可是他仍然怕
狗。狗,尤其是这头狗的身上总有让人害怕的独特东西。他冲着房子的方向往回跑,
绕过一排丛林时,看到尤连正骑在屋后对着地窖入口的灌木丛上。
“尤连!”乔治想大喊,可是发出的声音却低而急促,就不再喊了。干吗警告
那个卑鄙的性变态小子?弗拉德在他身后加速,开始跳跃着往前跑。
到了屋的拐角,乔治停下来拼命呼吸空气。此时他处境不佳。然后他看到一把
生锈的老鹤嘴锄靠在墙上,就抓了过来。从肩上往后瞧,看到弗拉德在后面追赶,
极为恐惧,于是加大了步幅。乔治迅速闯进通向地窖的低矮灌木丛里。尤连站在开
着的门边。他听到乔治走来,转身惊讶地看着他。
“啊,乔治!”他病态似的笑了笑。“我在想你可能想看看地窖?”然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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