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乔治的表情和他神经紧张的手中的鹤嘴锄。
“地窖?”乔治因为仇恨而几乎完全昏乱了,噎住了。“对,我他妈的去!”
他挥舞着镐似的武器。尤连举起手臂护着脸跑了。沉重的锄头上锐利、锈蚀的锋口
扎入尤连右肩背后,穿透肩胛骨的下部,连锄柄也扎入了他的体内。
尤连往前一倒,从中间的斜面摔下;鹤嘴锄还插在他的身上。倒下去时“啊!
啊!”两声——完全不是尖叫,而更像是惊讶乃至震惊的表情。乔治张开嘴唇,伸
出手臂,紧跟在后面。他追赶尤连;弗拉德追赶他。
尤连俯卧在地窖打开的门旁的梯级下面,痛苦地呻吟,艰难地往前移动。乔治
在他的背部中间一英寸下面,“砰”地打了一下,拔出鹤嘴锄。“啊!啊!”尤连
又发出奇特的叹息声。乔治举起鹤嘴锄时,听到弗拉德紧跟在后面嚎叫。
他转身挥舞致命的鹤嘴锄,划了一个弧,直接砸在狗头的一侧,正在跑动的狗
只得停下,蜷缩在水泥地上,像人一样呻吟。乔治喘着粗气,又举起武器——可是
狗已经失去知觉了。它的两侧还在上下起伏,可是已经吐出像布一样的舌头,不动
弹了。
现在只剩下尤连了。
乔治转过身来,看到尤连跌跌撞撞地走进地窖未知的黑暗之中。难以相信!虽
然受了伤,那个下流胚仍在往前走。乔治跟在后面,以便在黑暗中能看清尤连站立
不稳的身影。地窖很大,有不少房间、凹处和连环走廊,但是乔治仍然不让自己的
猎物脱离眼皮一刻。然后——光出现了!
乔治透过一个拱形入口窥视有点微光的房间。石块做成的拱形天花板上悬着一
个尘封阴蔽的灯泡。在环绕光亮的黑暗之中,乔治暂时看不见尤连;然后尤连又在
他和光源之间一歪一扭地走着,乔治又追了上去。尤连发现了他,对着灯胡乱地挥
舞手臂,想让它不再发光,但没有击中目标,反而受了伤,弄得灯和影在一起舞动。
然后,乔治借着那个胡乱旋转的灯看清了屋内的一切。在光暗的闪烁中,他弄
清了自己闯入的这个魔窟的细节。
光……和一角成堆的木架及蛛网的书架。黑暗……尤连成了蜷缩在房子中央不
确定的黑东西。光出现了——乔治娜挨着一面墙坐在一把旧藤椅里,鼓着空空的眼
睛;嘴和大鼻孔像开口的洞一样宽。黑暗——向附近移了一步。乔治拿起鹤嘴锄自
卫。不理智的光——右边是一个铜足、直径六英尺的大铜瓮;海伦倒在一边的一把
用餐椅上,背对镶着硝石的墙。裸体的安同样倒在另一边的一个椅子上。她们的上
臂悬垂在椅子上,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移动,冒出缕缕苍白的东西。闪烁
的黑暗中传来尤连的笑声,这是已经扭曲到无可避免程度的人所发出的病态笑声—
—然后光又出现了,可以看到乔治在盯着大瓮,或者说得更确切点,他在盯着几个
女人。这幅图画无可抹灭地嵌入了他的头脑中。
海伦的衣服沿着前胸裂开了,又合上了。这个懒洋洋地坐在那儿的女孩好像一
个荡妇一样分开大腿,亮出一切;安也一样;俩人都做出极为可怕的鬼脸,有时喜
形于色,有时又极为恐惧。她们把手臂放在瓮中,无名的黏性物质从她们手臂爬到
肩上,借它的无名源头搏动。
慈悲的黑暗——乔治摇摆不定的头脑在思考:天哪!它在吸食她们,也在喂养
她们!尤连近在咫尺,刺耳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灯开始剧烈摆动,光又出现了。
鹤嘴锄被尤连从乔治无感觉的手中抢走了,扔到一旁。最后直面他要杀的人时,发
现他根本不是人,而是自己最糟糕的噩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橡皮手指像钢一样抓住他的肩膀,毫不费力地将无法抵抗的他推向瓮边。“乔
治,”噩梦里才有的那个东西几乎平淡地笑着说,“我想让你见见……”
第六章
阿勒克·凯尔双手抓着桌沿,关节发白。“天哪,哈里!”他大声叫喊,惊讶
地盯着基奥的幽灵——几束柔光穿过百叶窗射了进来。“我们还未开始,你就想把
我吓得失魂落魄?”
“我在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进行讲述。你要我这么做的,是不是?”基奥并不
后悔。“记住,阿勒克,你得到的全是二手资料。我从死者那里直接得来的资料完
全可靠。相信我,我已经为你稀释了。”
凯尔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镇定下来了。然后明白了基奥说的东西。“你从死
者们那里获得信息?我突然觉得你指的‘他们’除了西伯·费伦茨和乔治·雷克以
外,还有其他的。”
“对,我还和波洛克牧师交谈过。你是指给尤连施洗的那位?”
“噢,”凯尔擦了擦额头,“我现在明白了。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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